仅仅一夜时间,傅元筱就觉着申屠稷患上了产前抑郁。
蓦一时垂眸沉思心事重重的,蓦一时看着她起身蹲下动作粗放不赞同,蓦一时呢又会召来影骑给他们下达了某些命令,致使影骑兄弟们短短时刻已出去了好几拨。
睿亲王带领他那小妾前来请罪,并准备这就前往叶源度崔家,但申屠稷明显对此事不怎么上心。
分明也在看着睿亲王在听他说话,可是又好像没有在听。
傅元筱瞅着他,也觉着他这状态有点危险,怀孕的是她抑郁的居然是他,多神奇!
“王爷这就要赶往叶源度了,我也想去。”她直接表达自己的想法。
“咱们需尽快赶回盛京。”这才是正事。
她眨了眨眼睛,“我是小傅将军,首先一个‘男人’遇上了怀孕这种事就得藏着。你还把我往盛京带,真不怕我穿帮是不是?你现在才应该回盛京才是,把皇后有孕又不得不避人而居的事情办妥。”
“朕已经着人回盛京办此事了,朱太医随在身侧所以盛京那边由你师父去做戏,想必由他来你也放心。正好也能叫傅将军和王爷还有段先生都知晓。”
别说,他考虑的是比她周到,还以为他一阵一阵的抑郁时脑子里没时间思考这些呢。
毕竟两世为人,上辈子混到最后别说孩子了连媳妇儿都没有,傅元筱就觉着他这会儿忽然间的知道自己要当爹了内心难以平复。
不过这般一看他目前来说还是正常的,由此她就放心了。
他要是真抑郁了,她还真配不出对症的药来。
盛京那边傅元筱的确是不能回去,如若回去也须得秘密行进才是,正好的她又不想回去。
于是乎跟随睿亲王前往叶源度的行程就安排上了,使得那本就内心忐忑的老头更忐忑了。
扮成了睿亲王随行卫队的模样,傅元筱跟申屠稷还有一部分影骑在后头,若能仔细瞧上一瞧就会发觉他们很没规矩。
正常人家的护卫哪里会像他们一样目中无人的。
看了看飞鸽送来的传书,傅元筱就把纸条撕碎了扔掉,申屠稷的视线从那些飞扬的纸屑上收回,“瞧你这架势,商行一行人进展不顺啊。”
“说对了。叶鸿说那块龙脉已经陷入白热化抢夺的状态,这本地的几个大户联手驱逐我们外地人,那些官兵也是不知死活的被收买了。迄今为止已经打了两场了,那帮人扬言我商行的人若是不走就要放火烧山了。”
简直可以说是无法无天了。
她难免有些气鼓鼓,分明也知道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很久。但想想她在盛京也算纵横了吧,尽管最初时有些惧怕帝王,可在别处哪里吃过这种亏?
自是越琢磨心中愈发不爽。
左手被牵住,温热的手指在她手背上轻轻的摩挲了两下,“朱太医说婴孩在母亲腹中极易受影响,母亲的情绪不止会改变他的性格还会改变长相。你若始终不开心,真的不怕到时生出个蛤蟆来?”
“……”
他这种开解人的方式就很……欠揍。
她是人,他也是个人,他们俩能生出个蛤蟆来,没准儿哪一方就是蛤蟆精。
看她那无语的小眼神儿,申屠稷笑出声音来,“这些事情自有睿亲王去解决,你作壁上观就好何必生气?”
淡定从容,八成现在被大军给围了他也一样的气定神闲。
摇了摇头,她不生气了,就打算看看睿亲王要如何做。
睿亲王这边是提前派人去了崔家的,这队伍还没接近叶源度呢崔家迎接的人就到了。
排场是真的大,那种小人遇见了大人物的谄媚卑微展现的淋漓尽致。
迎接的领头人也是崔家的,那小妾崔氏见着了人还得唤一声三叔。
这崔老三瞧着是读过不少书的,身上有文气但那股子狗腿气也不少,很难想象这两种气质在他身上融合的这般好。
与之一比,睿亲王都显得气质高洁了,身为皇室中人的气度可不是这些人能比的。
距离叶源度还有两天的路程,夜幕降临正好赶到一个山庄,崔老三恨不得把睿亲王驮进去似得,狗腿的不得了。
在后头跟着,傅元筱和申屠稷不时的转眼看向那些跟着崔老三一同来的人,虽都是随从但能看得出各个有功夫。
进入这山庄,众人的眼睛不受控制的都睁大了,好有钱啊。
跟外面的荒凉形成强烈对比,这山庄里花红柳绿的宛如水乡,那培植花草的土都是从别处运来的,此处一草一木说是价值千金也不为过。
傅元筱觉着自己有时候就够奢侈荒诞的吧,但这会儿一对比自己好像也不算啥。
崔老三跟睿亲王说这山庄是朋友的,特意为了接待王爷借来一用。
“你信吗?”傅元筱小声问。
申屠稷淡淡摇头,“这就是崔家的。”
“我觉着也是。不过挺聪明的,还知道找个借口。瞧瞧这些汉白玉,跟宫里的比差不了多少吧。”
他瞥了一眼没做声,但从眼神已经看出他心情不佳了。
而且,这崔家摆明了跟梅党有些关联,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当初竟然都没彻查到,所以此时此刻申屠稷已经开始怀疑睿亲王了。
睿亲王被崔老三请至上座,跟随的所有人也都得到了极好的招待。
扮作护卫的申屠稷和傅元筱和其他影骑一样在隔间落座,小厮送来好菜好饭,饭菜齐了之后居然还有漂亮侍女来给送酒。
傅元筱的脸依旧有荨麻疹红肿风团,自是不比以往风流俊美,这就导致这一桌最俊美的人变成了申屠稷。
两个侍女一边一个给他倒酒,其中一个大概是嫌傅元筱碍事还小动作的把她挤开了。
傅元筱:“……”
想她何时受到过这种待遇,在女人堆里那是战无不胜的,头一回被嫌弃排挤。
她歪着脑袋瞪视抢她风头的那个人,却见他用一根筷子把那两个侍女的手给推开,他的嫌弃要更直白。
大概没受过这样的冷遇,两个侍女也很尴尬和不服气,气恼的跺脚而后给其他人倒酒。
主子都不喝,影骑自是也不敢动分毫。
数个侍女略显恼怒的退下,申屠稷也在同时放下了筷子,“入夜后全部警戒,今晚怕是没那么容易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