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大军已将祖祠围住,夜幕降临比之昨夜的安静今晚倒是极为安然。
即便空中还有血腥之气呢,可就是让人觉着安稳不再那般处处诡异了。
傅元筱换了一身夜行衣,从窗子翻出去就径直跃上了房顶。
如同猫一般贴着琉璃瓦而行,身子轻灵无声响匍匐而行速度极快,很快就贴在了申屠稷住处的房顶。
下方守得严严实实,她脑袋垂下房檐往下看了看,之后一手贴在琉璃瓦上打算顺着房顶下去。
“小傅将军,皇上请您下来。”蓦地,下方传来影骑的声音。
她轻轻地把琉璃瓦放回去,身子一折就翻下来了,稳稳落地她朝着众人笑了笑,随后就进去了。
申屠稷一身银白中衣靠坐在软榻上,清润温柔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小孱弱。
“听说你受伤了,玉公公又说不清楚你到底伤成什么样儿,我就不放心想来看看。”
他朝她伸出手,示意她过来。
他那手上就包着纱布呢,可怜兮兮的傅元筱过来就把他手给捧住了。
“你这伤不叫轻吧,缠了这么厚是不是伤着筋骨了?”
把衣袖一推,这纱布缠到手腕以上呢。
申屠稷反倒慢慢的握住了她的手,将衣袖挽起来她那手臂上缠的纱布更厚更结实。
这纱布缠了整条手臂,白花花的,他看着看着脸色也变得不好了。
“还有哪里伤着了?”
“后背。”
他又查看了下,“朕以为自己是个活靶子,却不想除却朕之外所有的官员都是靶子。”
“你是当主角当习惯了,忽然发现自己不是主角了都郁闷了是不是?幸好你这靶子没被扎满箭,不然我用眼泪把你泡上你也黏不回去了。”
她过了那个难受的劲儿倒也不觉着怎样了,而且一看到他这可怜的小样儿心里头不太舒服,又有点儿后怕。
这要是昨天他真有个好歹啥的,吃了后悔药都没用。
申屠稷看着她眼睛里缓缓溢出笑意,“朕担忧心疼你,你担忧心疼朕,此番担忧心疼下去不知一夜的时间可够用?”
她眯着眼睛想了想,随后点头,“我觉着是不够用的,只不过外面守着的人就难熬了,这一整晚会被我们恶心死的。”
“……”
他们互有情意关旁人何事?
在他看来被旁人瞧见了他们浓情蜜意那是他们的福气,祖坟冒烟了的福气!
“那个晴芸抓了吗?”
“嗯,已经扣了!”
“她栖身在赵家,那一家子是不是吓坏了?以为那晴芸是个孤女好心收留,哪里想到是一匹最狠的狼。继承父业心狠手辣,而且还很疯狂。”
申屠稷微微颔首,那必然是吓坏了。
只不过,的确是跟他们一家没关系,作为帝王公正严明所以饶过了他们。
“那一个小小的女子也不知会不会熬得过刑狱司的严刑拷打,她那些死士此次若都死了还好,她也能落得个早早了断。若还有存留,那她接下来可惨了。”
“知道你惯会莫名其妙的心疼这世上的姑娘,但此人罪有应得,进了刑狱司就是金听鱼的天下,你莫要管。”
她歪在那里眼睛一瞪,立时圆溜溜的,“你这话说的,就跟以前总含沙射影的说我沉浸女色。我明知道她是个死士头子,我还怜惜她干嘛。”
说完话后又觉着不忿,抬腿在他膝上踢了一脚。
被踹的摇晃了下,申屠稷反倒笑了,“刚刚还心疼担忧朕,这会儿都忘了是不是?”
她眨巴着眼睛装作根本没有他所说的那回事儿,那么恶心的事儿怎么可能是她干得?
起身,帝王倒了杯水亲自喂她,“太晚了,休息吧,明日回城。”
“我得回去,这要是明天从你这里出去被人瞧见,那我可真是出大名了。”
“段小姐本来就出名了,大义之举乃天下女子楷模。”
看着他俯身凑自己越来越近,傅元筱也不由的笑,女子楷模?听起来怪怪的。
还不如说她是大晋第一俊美顺耳好听呢。
柔柔的唇落在她眉心间,在她眼睛闭上时猛地一把将她抱起来。
“诶,手手手。”
“手什么手,朕的手乃钢筋铁骨。”
“你就吹吧!”
声音消失在内室,很快外间灯火熄灭,一片安静。
祖祠遭袭,盛京城内依旧安然,甚至这么大的消息没有在城中引起半点儿波澜。
只不过,该胆战心惊在家的却是惶惶不安,赵红如听说御驾回城了就赶紧出门赶去了段家。
就在段家门口候着,太阳都到半空了才见着马车回来,她迅速的从自家车上下来冲过去便直接跪下了。
“小女赵红如给段小姐请罪,晴芸始终在身边唆使我针对段小姐,之前是我愚钝没有听出真意,现在全数了然她真实目的惶恐至极。”
“听闻段小姐勇护百官受了伤,红如实在惭愧,请段小姐责罚出气红如绝无二话。”
马车里,段慕禾眨着都是红血丝的眼睛看着段琮文,“这丫头是吓坏了,是怕被牵连吧,跑到咱家门口来请罪了。”
段琮文摇头,“咱们父女还用不着她一个小姑娘跪地求饶的。来人,将赵小姐送回去吧。”
“不如我出去跟她说一声不会怨她?”
“不行。慕禾,从今日起你不能再与任何大家小姐过往甚密,为了你日后的身份地位,咱们家不与任何官员贵族有勾连。”
倒是没想到段琮文忽然说出这样的话,但转念一想他将来是要做相的,倒的确是这个道理。
听着赵红如在外面哭哭啼啼的还道歉呢,虽是心里头有些怜惜吧,但理智占上风。
段慕禾将来……是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