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说的皇上重要这事儿,他看起来像是信了。
真不真的不重要,他信了就行。
要不然他就会一直找麻烦,非得保证自己是第一他才爽。
大军在城中巡逻百姓闭门不出,暂时来说是很平静的。
唯独这府邸灯火通明,不时的有人进进出出。
下人准时的做宵夜,一一的送上来。
傅元筱本来都想睡觉了,但一看到丰盛的宵夜睡意瞬时一扫而空。
拽着申屠稷一块儿坐下,看了一圈儿后啧啧赞叹,“想想朱远霆过的日子真是够潇洒的,怪不得如此冒险的自立为王。”
“你觉着他自立为王就是为了整日吃香的喝辣的?”
“我是眼界短浅,只能看得到眼前的利益。快吃吧,这里的小厨房厨子的手艺真不错。”
申屠稷却不动,“只是你想吃罢了,朕不饿。”
强硬的把玉箸塞进他手里,她眼睛都跟着睁大了变得极其严肃。
“夜宵这个东西,吃一口长一块肉。不能只有我自己长肉,你得陪着我一块儿长。”
申屠稷:“……”
就从没听说过世上有这样的道理!
“快吃。”她非得叫他陪吃不可。
全无办法,叹了口气他开始吃,她见他把食物送进嘴里了自己才动手。
申屠稷的眼睛溢出淡淡的笑意,这世上像她这样坏心眼儿的世上有许多。
但坏的如此明目张胆到他身上的,只他一个了。
“看来朱远霆的身子有点儿虚,别瞧他身板魁梧的但实际上中看不中用。”她喝了一口汤随后道。
“你又怎么知道的?”
她立时把汤碗举起来,“鹿尾汤,还是在夜宵的菜单里,你说他是不是虚?”
申屠稷看了看汤,眉峰也微微皱起来,“你舌头倒是好使,喝了一口就尝出来了。”
“之前有一阵儿整个盛京都知道我不举了嘛,你都不知道城里的姐姐们为了我操了多少的心。像这种鹿尾汤霖川就给我拿回来五六盅,炖的各不相同。”
因为喝过太多了,舌头就变得非常好使。
可想对面的人什么表情,“往后不举这事儿就不要说了。”
“我都不介意,皇上您还不爱听啊?”
他用一种无语至极的眼神儿看着她,“你是女人当然不介意。”
傅元筱眨了眨眼睛,之后把汤碗送到他面前。
“朕不喝。”
“皇上因为此训斥我,我还以为……是戳到你痛处了。”
话音落下,桌子底下的小腿就挨了一脚。
疼归疼,笑也是憋不住,再看申屠稷他可不止眼神儿很危险,脸都成黑的了。
“从现在开始不许说话!”
点头,她听话,不说就不说。
但那德性就已是纯纯的气死人不偿命了。
——
三日后,于城中问斩所有反贼。
傅元筱本以为只是朱远霆那一伙的,哪里想到居然还有那些前朝阉人。
之前他们被一并带走后到了都城并没有当时处理,她还以为偷偷处置了。
哪想到都给运到这儿来了,两伙反贼加一块儿多达百多人。
行刑的长街那么宽感觉都装不下他们了,能够出门的百姓们远远地围观他们心里还是担忧害怕的。
傅元筱也在远处,身边就是沉即。
“你非带我来看这场面,目的就是恐吓震慑吧?我已经知道皇上的手段了,你也不用如此费尽心机。”
他那语气带着浓浓的怨念。
她扭头看他一边暗暗摇头,“你这人真是想得多,总是以恶意猜测别人。你说你就跟我熟,把你留在府里你不是特别尴尬?”
沉即只是给了她一个白眼儿,他就是觉着自己是被带来参与杀鸡儆猴把戏的,而自己就是那个猴儿。
行刑,那可真是个痛快狠绝,军队兵士直接动手手起刀落一颗颗头滚落。
热血喷溅出来,冰冷的空气之中血味儿浓的吸进去一口之后好像都附着在胸肺上了。
傅元筱抬起一手捂住口鼻,眉头也皱着,这场面真是不能看。
会做恶梦。
——
观看完杀人,傅元筱和沉即慢慢的走回府邸。
没想到府里来了人,眼下正在见申屠稷,不知在禀报什么。
他们俩走进正厅后,那个人就不说话了。
傅元筱多看了两眼,这人穿着一身厚重的旧衫,整个人透着一股贫寒的聪慧。
四十岁左右吧,通过眼睛就看得出这人很有韧劲,有手段但绝不是小人。
申屠稷朝她招了招手,她就挪过去了。
“这位是段琮文,新上任的肃北刺史。”
傅元筱眼睛都跟着睁大了,再次去看段琮文,这人在书里是个大角色呀。
后期的相爷,与金听鱼一样是申屠稷的头号忠臣。寒门出身心思极正,可以说一生都没干过任何违心龌龊之事,所有的心思头脑都用在了朝政上。
唯一的遗憾就是他跟结发妻子没有子女,他也没纳妾,夫妻二人就那般相携到老。
段琮文拱手作揖,十分有风度没有一丝卑微之色。
“您不必客气。”
虚扶了他一把,傅元筱觉着此等人才就得像国宝一样保护起来,如金听鱼似得。
毕竟世上的人千千万,哪有那么多连一丝丝小心思都没有极度忠诚的人?
申屠稷看着她,因为提前确定了她身上‘有鬼’的事儿所以她面对段琮文是这个态度他也不惊奇了。
段琮文的确是个人才,正直的品性世上少见,上一世重用他其实还有些顾虑,毕竟出身寒门总会担忧这样的人眼界会有所限制。
也因此上一世耽误了些时间,所以这一世便早早的开始重用他。
抓住了傅元筱的手,他轻轻地叹口气,“在段先生上任之前朕交给你一件事,他们夫妻直至现在膝下无子女,朕想让你以原本身份敬段先生为父。”
她瞳孔都跟着扩张了,之前总是各处拜师傅了,哪想这回直接要认个爹了?
而且他说以本来身份?那么就是以女儿身。
段琮文绝对是听命行事,没半分反对之意。
傅元筱愣了一会儿,又看申屠稷眼睛里的执意,她最终点头。
“那是我占便宜了,义父就先受我一拜!”
到处磕头也磕习惯了,这一回她也没任何不适,干脆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