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府设宴,傅元筱傍晚时从驿馆出发。
她穿着银白的劲装,腰间的玉带完美分割,那身形玉树临风。
只不过脸……看不见,只露出一双漂亮迷人的桃花眼来。
她的脸用同色的丝绢遮挡的严严实实,快步进了马车远处围观的百姓只来得及匆匆一瞥。
天微微暗时抵达公主府,这府邸可真是豪华,七八个驿馆那么大。
灯火通明,来往侍者除了漂亮的侍女还有很多漂亮的男人。
傅元筱抵达收获无数好奇的目光,都知道这位是南晋第一俊,但今日遮着脸完全没看到长什么模样。
顺着指引走上牡丹阁,对面就是今日表演的舞台。
吕绥亲自跟随在傅元筱身侧,寸步不离。
“公主见谅,在下来迟了。”
“小傅将军遮着脸是何意?”
“唉,可能是水土不服身上脸上冒出不少的红疙瘩来,太丑了须得遮着。”
说着,她掀起丝绢一角,露出的下巴和侧脸上的确是有一些红疙瘩。
撂下丝绢,她旋身坐下,贺念英微微倾身探过中间的小几一手也落在她手上轻轻抚摸。
“一路来都好好地怎的到了都城就这样了?不如本宫宣太医过来吧。这么漂亮的脸一直挡着本宫也瞧不见,多可惜。”
“多谢公主担忧,已经涂过药了。我也是怕一脸的红疙瘩出来招摇公主看了再影响心情,还是遮挡着些更好。待我美貌如初再摘下丝绢,您看着也欢喜。”
贺念英似笑非笑,始终摸她的手,引得吕绥站在后面虎视眈眈的盯着她那只手。
被摸手傅元筱倒是不甚在意,甚至感受那无骨柔软的手她还几分痒痒的。
很快装扮和伴奏,舞者戴着面具看不见脸宽大的舞衣随之摇摆。
傅元筱还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表演,被吸引的眼睛都不眨的观看。
蓦地,女官忽然过来在贺念英耳边说了些什么,她面色也有瞬间的不悦。
看了一眼沉迷于表演的傅元筱,一只手也握成了拳。
片刻后高亢的皇上驾到盖过乐舞之声,舞台上跳舞的伶人停在那里,下方众多人也起身恭迎圣驾。
傅元筱漂亮的眼睛里也都是意外,看了一眼稳坐不动的贺念英,她不得不站起身。
贺禹晞很年轻,样貌与贺念英有三分相似,眉眼间有几分掩不住的轻浮之色。
但他真不足以吸引傅元筱,她是被他身后的人给吸引住了。
齐昭。
一身青色的官袍,不再是那呆鹅的模样,他当下清隽英明又沉敛。
猜测过他的身份来历,但忽然间的在北朝皇帝身边看到他仍是掩不住意外。
这贺禹晞有这等谋略吗?安排齐昭一家三口潜伏在南晋这么多年?!
“这就是长姐千挑万选的夫婿,怎的还蒙着脸?”贺禹晞坐下后便轻浮的上上下下打量傅元筱。
“傅郎病了,怕本宫瞧着忧心便把脸遮住了。”贺念英的神态语气相较于皇帝要更沉稳些。
傅元筱拱手微微欠身,“傅元筱见过皇上。”
“听说你是南晋第一俊美的男人,把面纱摘下来朕瞧瞧。”
他那眼睛不止充满了兴趣盎然还有一种看戏子的轻佻,一国帝王,就这?
傅元筱倒也没说啥,憋住一口气把丝绢摘了下来。
看清楚了他的脸,即便脸上有一些红点点但完全不掩美貌。
反而因着那些红点点让这张脸瞧着少了男人英气,极惹人怜惜。
贺禹晞的眼睛都直了片刻,贺念英一瞥他那德性淡淡的哼了一声。
“难怪长姐不顾一国公主体面,死乞白赖的非要把人带回来。长成这样的确值得长姐如此执着。”
“皇上也看到了,傅郎将脸遮上吧。”
傅元筱把丝绢重新系上,贺禹晞的眼睛里不免流露出几分意犹未尽,又瞧贺念英那护食的样子他笑的更开心了。
“未来的姐夫远道而来,长姐准备的节目你可喜欢?”
“耳目一新。”
“朕也应当有所表示才是,毕竟往后就是一家人了。这样吧,三日后朕在宫中设宴,不止为你接风还是为了长姐庆贺,终于嫁出去了。”
这话傅元筱接不上,贺念英倒是笑着应对,还得说谢谢他。
贺禹晞翘着腿似笑非笑,不时的看一眼坐在那边的傅元筱,之后身体微微向后。
始终站在他身后的齐昭也在同时弯下腰来,听他说了几句什么,微微点头。
傅元筱眼角余光看的清楚,有那么片刻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这跟自己认识的那个齐昭可真是大不一样。
沉稳内敛,无丝毫傻呆呆之气,大有谋臣之相又活生生是个老狐狸。
席间傅元筱去方便,吕绥带着四个羽林骑紧紧跟随她。
到了无人之处她就停下了,抬起左手冲着灯火照了照,之后便开始挠。
“怎么了?”
“咱们千防万防,还担心她会用一些吸入的药来害我,就没想到她会把药下在自己手上趁着摸我的时候下手。”
傅元筱把左手举起来给吕绥看,她手心手背上都是红点点。
不似她脸上那些都是画出来的,这是真真的。
吕绥立即面色大变,“这该如何?你提前吃的解药也不管用吗?”
“就是因为解药管用我才免于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但这药啊,我是过敏了。”
这事儿又不是没有过,她对壮阳药中的一些成分过敏,以前吃过不少次亏。
“这个无耻妇人,咱们赶紧离开吧。”
“再等等,一会儿有人来见我。”
继续挠手上的红点点,傅元筱就站在那儿等着。
果不其然,片刻后一个身影从阴影之中慢慢走了出来。
在阴影之下时他身上似乎笼罩着一层阴郁,但随着灯火照到他时那层阴郁也散开了。
然后,他一笑,以前那种脑干缺失的气质又回来了,“元宵。”
傅元筱似笑非笑,“如今再见怕是不能再直呼名字了,不知你现在什么官职啊?”
“没有官职,就是得皇上信任在身边伺候。”
“挺好的,有道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凭你如此老谋深算权倾朝野也用不了多久。”
“你明明能猜测的出我的志向不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