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熬了许久的太后于半夜咽了最后一口气。
死前她醒了,干枯瘦的仅剩一把骨头睁开浑浊的眼睛发出嘶哑的嚎叫声,宛如干渴的鱼。
正值反贼梅南擎的罪行公布天下,她的死就有几分天定的意思了。
叛主谋反终是不会得善终,老天是会惩罚的。
梅氏直系旁系一百多人也尽数落了罪,斩首的斩首发配的发配。
曾经荣耀一时,如今却是满身罪孽着实唏嘘。
这自然成了城内最新最热的话题,离不得小傅将军。
据传此次大反贼梅南擎是傅将军与小傅将军父子二人亲自给逮着的,藏的如同地鼠似得,大军去搜都没搜到。
偏偏的就让那父子二人给抓住了,谁能不承认小傅将军不是福将?
而且听说此次还受了重伤如今无法巡城,在府里养着呢。
倒是一些大姐心里惦记有空闲了就去傅府周边转转,但始终没有瞧见小傅将军,如此看来伤的真的很重。
大姐们都这么想,那本人呢?
因着连夜挖地道她白日里实在没精神,那宫里派来的嬷嬷也不再给她讲那些什么尊贵女子如何如何的规矩了。
反而开始讲故事。
从太祖的皇后讲起,历代帝王最贤淑的皇后,那些女子有思想有深度在当时那都是世上女子的表率。
做深闺小姐时便非同寻常,嫁给了帝王又如何如何,生了很多的孩子只用一国之母去形容都不够似得。
傅元筱听得昏昏欲睡,什么皇后不皇后的,她只听到嬷嬷说人家生了好多孩子特别高产她小小的震惊了下。
肚子就没空的时候,多吓人。
她是无法理解肚子里装个活物是什么感觉,装多了五谷杂粮都难受,她觉着自己的肚子应当是没这个功能。
一个白天混过去夜里继续进行挖掘大业,房子里实在装不下那些沙土石头,霖川不得不开始偷偷摸摸的往外运。
这活儿就惊险了,一旦被豫叔发现免不了一顿胖揍。
他倒是不会揍傅元筱,但肯定会揍他。
于是霖川就做的怨念重重。
与傅府接连的数条街巷里都有内卫在守着,盯着皇上划定出来的地面。
但守了两日仍旧无人出来,甚至可以说没一点儿动静。
这就奇怪了,上禀到申屠稷那里之后,他也微微皱眉。
她若不是要挖出个秘密通道,那到底想干什么?
于是在翌日傅元筱被嬷嬷绊住时,派遣内卫潜入卧室亲自进入地道检查一下。
内卫识方向速度快,查探完就回宫复命了。
“目前小傅将军已经在地底下横穿了两坊,距离皇宫没多远了。”
申屠稷的表情可想而知,惊叹于她的速度,又不解她到底想做什么。
难不成她想从地底下挖到皇宫里来?
皇宫地基可不是寻常府邸可比的,她是挖不通的。
虽说很好奇她到底想干嘛,但又很想看看她挖到皇宫时怎么办。
或许把她困住,看她哭不哭!
傅元筱挖的地道那是相当别致的,仅容一人爬行通过,边缘铲的平整光滑。
她觉着这世上若是有挖洞评奖的,她肯定得第一。
终于抵达皇宫近处,她的挖掘受到了阻隔,皇宫地基可真瓷实。
最结实的石头还涂抹了别的材料,连相接的缝隙都找不见。
她趴在那里借着火折子的光亮仔细研究,琢磨着自己可以带一些另外的材料过来。
这世上的东西相生相克,它是挺结实的但不代表无坚不摧。
用某些东西一浇,待得渗透后再挖就堪比挖豆腐那般轻松。
忽然的,她听到后头传来坍塌声。
扭头朝后看黑乎乎的看不清但烟尘已经飞过来了,还真塌了!
按理说不可能啊,她亲手挖出来的有多结实心里有数,这就塌了不科学啊。
正迷惑着呢,头顶上也有动静了。
她这时才觉着大事不好,这他娘的八成是被人给掏了。
泥土落下来,她抱住头缩在那儿,上头很快开了一个洞。
两颗脑袋悬在洞口往底下看,确定了她的位置后就跳下来把她捞上去了。
满身满脸的土,她活像鼹鼠似得,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土腥味儿。
周边一圈的宫灯围绕,内卫不言不语唯玉公公一人憋笑憋得难受。
暴君则一身温雅眼波平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她,那种始终都掌握她动向的无所不知衬托的她像个小丑。
适应了光线,傅元筱也看到了申屠稷了。
脸上脏兮兮的她一瞅着皇上还能咧嘴笑,那种没皮没脸的劲儿当属世间第一。
“从你家挖地道,一直挖到皇宫来,你想做什么?”
抹了一把脸,脸反而更脏了,“我……我想挖到皇上寝宫去。”
申屠稷:“……”
就在这时周大全把劳工打扮的霖川也揪来了,这小子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来到这儿看见自己主子也被逮了,他肩膀往下一塌,得,挖了几天白挖了。
“说吧,你主子每天夜里挖地道目的为何?”申屠稷淡淡道。
霖川还是那不死也不背叛主子的眼神儿呢,嘴上倒是诚实,“我家少爷要挖到皇上龙床底下。”
周边一片寂静,玉公公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提着宫灯的内卫默默地转过身去,谁能想到大半夜的他们忽然奉旨来‘抓’地道贼,最后抓出了这么一个香艳之事。
又不得不说小傅将军是真的勇,无所顾忌将世俗当狗屁,就他这般连环猛击估摸着用不了多久就能心想事成吧。
申屠稷看着她,她脸上没一点儿羞色的,好像还在得意于自己想法清奇把大家都给震惊了。
“随朕来。”话落他转身进宫。
傅元筱立时跟上去,瞅着还挺高兴。玉公公就觉着他是得偿所愿的开心,当然了也得益于他本身有胆子。
这世上真有旁人对皇上有这想法,他也没胆子执行啊。
进了皇宫,傅元筱首先被提溜进了浴室。
暴君脸色冷淡至极,“把自己那一身土腥味儿洗干净了。”
说完他就走了。
浴室门紧闭,外面甚至都没人守着。
傅元筱站在那儿看了看池水,又看了看那边挂着的属于暴君的便服。
洗不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