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火光冲天,树木烧焦的味儿也在往下飘,偶有烟尘袅袅而下像天降黑棉絮似得,还挺好看。
傅元筱眼睛圆溜溜的仰头往上看,脸上沾了一层的灰她也无所觉。
她心里在想的是建筑防火这事儿,她的密室基地在这方面做得还是不错的。
最初也是担心有人眼红嫉妒她再对密室动心思使坏如何是好,所以在画设计图的时候就设置了不少应对走水的设施。
之后匠人也用了一些独特的材料混合油漆涂在木料上,亦是为了防火。
由此可见良心之重要,设计者要有良心匠人也要有良心,由此才能成就万世留名的建筑。
如果给她个机会的话,她可以把皇宫都重新改造,保证长久屹立一角都不塌。
申屠稷走回来,看傅元筱还保持他离开时那造型也不由得皱眉。
他也抬头往上看了看,“即便火熄灭了你也不能立即上去。”
傅元筱:“……”
她又不傻!
“属下就是想看看没有良心的建筑会死的有多快,由此可见我良心多多,因为出自我手的任何建筑都不会这么快被烧毁。”
申屠稷看着‘他’满脸灰一边听‘他’自夸,眼神淡淡。
下一刻伸手扣住她肩膀一推,“洗洗脸去吧。”
脏死了!
傅元筱倒是不甚在意,甚至还抹了一把,借着晨起的光亮一看,嘿,是挺黑的。
申屠稷受不了,推着她走,他刚刚就是在不远处寻到了一条小溪流。
挪到那儿,她也听话的洗手洗脸,水清凉浇在脸上的确爽。
眨掉眼睫上的水珠,一扭头就对上了暴君的眼睛,清润而幽深,看样子盯了她好一会儿了。
这回四目相对他都不带不好意思的,极其的淡定平静。
反倒是她有一分莫名其妙的尴尬,躲避视线正好瞧见他肋下那里的衣服破了。
不止破了一层里衣都划破了,依稀的她好像都看到他的肉了。
“皇上您衣服划开了。”
申屠稷垂眸看了一眼,之后还抬手拨了一下,破口里的肉露出的肉就更多了。
傅元筱并非本意的瞳孔放大,也不知是不是她看错了,好像都瞧见该挡马赛克的嗯嗯了。
粉色的。
‘他’的眼神又变得猥琐下流,申屠稷很想瞪‘他’,但也不知怎的并没有成功。
“朕的衣服都破了,你是不是该有所表示?”
傅元筱一愣,然后抬起自己的手举高,“我给皇上捂着?”
“……”
占便宜的时候‘他’真是当仁不让。
但他根本不是那个意思。
看他那眼神儿,傅元筱讪笑的把手收回去,其实她明白他啥意思。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之后鼻子皱起来,“属下折腾的一身味儿,实在不敢给皇上穿。不然咱们去找金大人吧,他挺爱干净的衣服肯定没味道,让他脱下外袍给皇上披着。”
她可不能脱衣服,昨晚洗完澡睡觉她里头少穿了一层。
这若是脱了外袍里头中衣有些薄透,能看到裹胸布。
申屠稷倒是没说什么,只是那眼神儿……在傅元筱看来是不太开心的。
因为这样的事儿就会不开心?难不成暴君骨子里是想要被呵护的吗?
内里住了一个小公主?!
太阳升到半空时,金听鱼就找来了。
谁想到一向严正无私的金大人一身烟尘发尾都烧焦了,那个狼狈呀。
傅元筱围着他转圈看稀奇,他则十分正经严肃的向申屠稷禀报自己做了什么经历了什么。
首先,山上的火是他放的。
“师兄,咱们不愧是师承一派,我挑拨离间你放火,轻轻松松就把这山贼窝给捣毁了。”
金听鱼却严肃着脸摇头,“并没有捣毁。几个头目已经逃离了,我跟了一段发现其中有两个女人穿着前朝皇室贵人的服饰。”
傅元筱眼睛直了一下,暴君猜的这么准这山贼窝还真跟前朝余孽有关?!
申屠稷倒是没说什么,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其实关于前朝余孽他在上一世始终没有彻底清理,甚至北朝叛贼被肃清后也没将那些余孽处理干净。
他们像有脱离于这世间的藏身之地,如何也挖不出来。
这算是他上一世没有完成的事,重来一次他必须要将他们彻底的揪出来。
“皇上,后续队伍马上来了,此次机会难得咱们势必得将这些前朝余孽彻底清剿干净。”金听鱼极有信心。
申屠稷微微颔首,也同意了。
三人离开山间,在傍晚时分再次回了城里。
这次倒是很低调的寻了个偏僻的客栈,傅元筱又趁着黑夜溜回原来的客栈把三人随身的东西偷了回来。
他们仨始终没见人影那客栈的老板都不带奇怪的,房间还那样看起来门都没被打开过。
回来后先把金听鱼的衣物等给他,又亲自把暴君的衣物送去。
正好他在喝茶,眼神淡淡上下打量她一副不该高兴的样子。
“皇上您更衣吧。”
“你的忠心也向来只在嘴上说说罢了。”
“……”
暴君的心就像梅雨天,晴空万里时太少了。
直接动手把自己外袍脱下来,她里头已经穿好了,严严实实。
“真不是属下舍不得这身衣服,而是真的有味儿。皇上若不信,您闻闻?”
意会的还挺快,申屠稷轻轻咳了一声,“金听鱼要追踪那些余孽,你负责去寻那些失踪的纨绔子。”
忽然间的又说正事了,她又迅速的把衣服套上,“把这个任务交给我想必也是让我报当初在盛京被造谣嘲讽之仇,多谢皇上。”他的意思她明白。
申屠稷弯起薄唇,“明白就好。下次记得做的要跟说的一致,再表里不一朕就治你的罪。”
她就讪笑,暴君心思细腻时真是让她惊叹。
这也是被他关注的坏处了吧,无法再像以前似的说一套做一套。
后续队伍在三天后秘密抵达,有刑狱司的人有内卫还有一拨禁军。
禁军一共十人,其中就有邺凌。
南部是他长大的地方,他最是了解。
首先带人进山去找当时被抛弃了的两个倒霉蛋纨绔子,傅元筱还以为他们必死无疑了呢,谁想到命那么大居然还苟延残喘着。
就是惨啊,其中一个腿断了而且都发臭了,八成保不住了。
她看着都觉着疼,同时又觉着还是暴君狠,但凡他想玩死谁绝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