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凌拖着不便的腿来了梅府,见着了傅元筱当即就跪下去了。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指挥使,今日这个头我必须得磕。您大仁大义还因为我挨了板子,我心下实在过意不去。今日不给您磕头怕是夜里难眠。”
他极其真诚,齐昭上手拦住了傅元筱,“让他磕吧,磕了头他心里才舒坦。”
见此傅元筱也不劝了,邺凌认认真真的磕了个头,果然瞧着轻松多了。
站起身,他腿脚瞅着还是不便。
“让齐昭给你看看伤处吧,再上点药。”
“已经上过药了,用不了几日就好了。指挥使,那鸿少被带到了刑狱司会不会有事啊?”他还惦记着呢。
想起这事儿傅元筱也叹了口气,身份太敏感了,大反贼广裕王简直是暴君逆鳞。
谁碰上了都得不得好死!
“有机会我会去看看他的。”
——
这府邸成了她的了,接下来自然要开建。
画图纸,再找钟太傅召集那班匠人,那老头也开心。
开心于傅元筱的图纸画的真好,精彩绝伦的想法,这世上再也找不到这样的孩子了。
这一个师父得知了这种好消息,另外一个也知晓了呀。
两个老头都想仔细瞧瞧这曾经的梅府,谁想到同一天都来了。
傅元筱生出了一股心虚来,刚开始还笑呵呵的想轻松场面,但那两个老头互相看着对方不友好的火花开始四溅。
她就决定后退躲避为好。
不然这火容易烧到她身上。
“先帝在世时兵仗司都没请到白先生,自称不入司衙两袖清风的人,现如今收了禁军指挥使做徒弟,白先生这是要晚节不保啊。”
“钟太傅收徒专挑聪敏之才,实际上没有太傅教导他们也一样出人头地,最后却落了个教导有方的美名,真是聪明人。”
两个老头针锋相对,骂人不带脏字。
傅元筱抬手摸了摸鼻子,还是决定不参与。
两个人又互相嘲讽了几回合,就冷哼一声各自扭头走开,不与对方同游。
她左右看了一眼一时之间不知该跟着谁服侍谁,去谁身边另一个都得不乐意。
挥挥手叫随宸和汪述河分别跟上去,她随后往厨房跑。
她端茶送水总是不会出错吧,尽孝心也是应该的。
煮了茶,邺凌又买了点心回来,他现在完全成了傅元筱的忠诚狗腿子,公事上能做的都包了,私事也都动手把霖川的活儿都抢了。
两份儿一模一样,摆的也好看。
“走,我亲自送去。”
当真是孝顺徒弟的模样,先给钟太傅送去茶倒好点心摆好,又绕了一个大圈儿找到白先生。
一样的奉茶,摆点心,看他坐在那儿有点儿累又赶紧去捶背捏肩。
“你的图纸我看了,很有想法。城里的人都喜欢玩新鲜的,用来赚钱其实也辱没了你的才华。”
“姓钟的那老东西对你的期望可是不小,想让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老夫觉着你有这个能力,你的眼界也开阔些莫只盯着眼前。”
白先生忽然的说教让傅元筱有些诧异,这老头平时瞧着就像没什么大抱负一样。
可刚刚这番话却表明他也是个眼界极广的人。
“师父教诲徒儿谨记。”
“别只嘴上答应,你爹的确是难得的良将,但你也可青出于蓝。你这密室里也需要些唬人的兵器,师父给你做。”
说完,这老头喝了一口茶就起身走了。
傅元筱望着那老头的背影,虽说还是不太明白他心中所想,但他的确是个好师父。
觉着她现在只想着赚钱眼界窄,但还是帮助她。
钟太傅的教育角度则和白先生不一样,这府邸太大了市井之中还有人戏称这里是小皇宫。
如今皇上赏赐给了她的确是天恩,这老头担心傅元筱得意忘形,所以言语之间都是敲打。
再接再厉,她还年轻只要奋进还能得到更多更大的奖赏,那是世间多少人所求一辈子都求不到的。
两位师父今日都以自己的方式给了她鼓励和鞭策,她心中是接受并感慨的。
若说之前心中还有几分把他们都当成书中纸片人,但现在真生出了真心真意。
——
原梅府被赏赐给小傅将军,而他则要将府邸改建成密室逃脱,并广招城中贫穷百姓小孩子等等去工作的事儿传的满城皆知。
不少人前去应聘,其中不乏以前在言语上酸小傅将军的人。
倒是小傅将军不计较那些,只看整体身形条件等等符合否。
符合便用,签订合同只等到时正式上班。
此处如火如荼的,她本人除了本职工作外就琢磨着去刑狱司看鸿少呢。
他师父左云并没有出现,傅元筱怀疑那老头是不是跟傅震在一起。
他们之间的关系说不太清楚,自己怕是也跟前朝余孽有关联,总之极为不妥。
就像头上顶了个炸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炸了。
天气冷了,盛京鲜少的飘了清雪。
傅元筱休沐也寻了机会前往刑狱司,带了一些御寒的衣物鞋袜等等给鸿少送去。
见了金听鱼她略谄媚,一拂身上的鸦色披风玉树临风,“给师兄添麻烦了,今日来给鸿少送些衣物。”
同为男人,每次见‘他’金听鱼都忍不住感慨其风姿。
敛去那些杂乱的想法,“近些日子也并没有苛待他,放心吧。”
笑呵呵的道谢,她随后进了大牢。
大牢里的环境可想而知,除了给身份不凡的人准备的单间还算好之外,其余的牢房那真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隔着栅栏看到了鸿少,他坐在干草堆上瞅着可真是可怜啊。
傅元筱都不由生出几分怜惜来,“说来说去还是你师父作孽,他的事儿跟你有啥关系。非得让你代他做事,如今受了这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