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世南坐到了床沿,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竹语攸也心领神会地坐到了他的旁边,两人中间隔了一掌的距离,正好够大手裹着小手。
两人的身后,铺着一条长长的被子,那层峦起伏的山脉在夜色的笼罩蛰伏了下去,并未引来视线的窥探。
“白同学,对不起,我不该和萝衣姐姐一起瞒着你的。”竹语攸垂着脑袋,内心忐忑不安,这算是她第一次欺骗白世南,还是搞砸了的那种。
“也没什么,其实我最近也想从学校宿舍搬出来住了,继续朝夕相处下去,迟早被王泽那几个家伙发现我就是白夜这回事,到时候非得给他们笑话死不成。”
白世南的手握住了竹语攸的指尖,冰冰凉凉的,不用想也知道竹语攸这个乖孩子心理有多自责。
“绮萝衣的画室也正好需要换个大点的住所,所以说虽然过程有点不尽人意,但结果还是好的,你不用太自责。”
竹语攸偷偷抬起头看了一眼白世南,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不生气了,却发现他正朝着自己笑,被当场抓包的她羞涩地低下头。
虽然脸上羞得不行,但手上的动作还是予以了白世南回应,五根纤纤玉指撬开白世南的指缝,依次钻了进去,十指相扣,牢不可分。
绮萝衣这会正躲在两人身后的被子里生着闷气,明明都是来道歉的,怎么待遇天差地别——竹语攸不仅没挨板子,还反过来被安慰了。
白世南还没来得及感受指尖传来的温润,后背就生出一股凉意,腰间肉被什么东西戳了戳,不用想也知道是绮萝衣吃醋了。
他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为什么区别对待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就绮萝衣这跳脱的性子,不敲打敲打,下次指不定给他整出什么花活。
竹语攸就不一样了,他要是不安慰,今晚竹语攸就能自我检讨到天亮。
不过绮萝衣的心情还是要照顾一二的,他也该把竹语攸送回去了,不然等会真露馅,他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时间很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白世南下了逐客令,并尝试着把手抽回来。
“我...我不想走...”竹语攸抓着他的手不放,夜色下的声音打着颤,“我...我是说,游戏就快要上线了,我还有些数值平衡上的问题想要跟白同学你探讨一下。”
“那也可以等明天的嘛。”白世南无奈推辞道,换做平时,他是不介意深更半夜跟竹语攸好好探讨一下数值的魅力的,但后面还躺着一个大活人呢。
“不...不能等到明天的,有些问题,只有晚上...才有灵感...”竹语攸支支吾吾地说道,俏脸滚烫,她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怎么白同学还是没听懂。
白世南当然听懂了,但这会除了装傻充愣还能如何。
“我有点困了,不如明晚再说吧。”白世南只能祭出杀手锏了,像竹语攸这样善解人意的姑娘,应该是会体谅他的。
“白同学,你其实还是生气了,对吗?”竹语攸眼帘低垂,语气失落,像是被老师训得抬不起头。
就像白世南了解竹语攸,竹语攸也是了解白世南的,他如果真的困了,最会做的事情不是请她回去,而是直接搂着她呼呼大睡。
所以白同学不是真的困了,只是一个赶自己走的由头罢了。
眼见佳人垂泪,白世南也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最低级的错误——像他这样的性情中人,怎么放着送上门的小羊羔不吃呢,这不是摆明了自己有问题吗。
“唉,你们怎么都一个说辞。”白世南头疼地捂着面门,“算了,我不管了,我去洗把脸,在我回来之前你自己跟语攸解释清楚,都是你惹出来的麻烦。”
竹语攸还处于悲伤的氛围中,一时没反应过来白世南这话的意思,听着也不像跟自己说的样子。
这时,绮萝衣也知道藏不下去了,一声恶龙咆哮向世人宣告了她的存在,一只邪恶的手从被窝里伸了出来,拽着竹语攸拖进了被子里。
被窝里,绮萝衣和竹语攸大眼瞪小眼,绮萝衣讪讪一笑,而竹语攸也好像明白了什么。
......
白世南走出了房间,有他在的话,两人可能有些话说不开。
“...事情就是这样了,总之,我们可什么都没做。”绮萝衣拉了拉自己的衣摆,示意自己衣着完整,所言非虚。
“萝衣姐姐是还没来得及吧...”竹语攸幽幽地说道,她兰心蕙质,哪里能猜不到绮萝衣的心思。
“那语攸妹妹你刚才赖着不走又是想做什么呢?”绮萝衣也玩味地盯着她,都是千年的狐狸,看什么聊斋啊。
“我...我只是想跟白同学讨论一下数值设计上的问题。”竹语攸到底还是脸皮子薄了些,哪怕大家都心知肚明,还是选择了自欺欺人的说法。
“啧啧,在跟他讨论之前,还是让姐姐看看妹妹你的‘数值’最近有没有膨胀吧。”绮萝衣眼中泛着绿光,像是大灰狼盯上了小白兔。
伴随着竹语攸的求饶声,床上的被子犹如海上的波浪翻涌不定,个中旖旎不足为外人道。
......
白世南走出房间,也不知道该去哪,就往阳台走了过去,谁知道阳台的落地窗打开着,已经有人先一步到了。
这栋别墅今晚一共就四个人,两个在他房间,一个是他自己,那阳台上的人是谁不言自明。
“你以前可不会因为我在哪就避着我。”穆雨薇喊住了准备转身离开的白世南,月光洒在她白皙的俏脸上,平添了几分圣洁感。
白世南停下了脚步,正如穆雨薇所说,以前的他只会把穆雨薇当做空气,自己该干嘛还干嘛。
今晚的月色很撩人,星光都显得黯淡了几分,晚风微凉,吹拂着两人的发梢,一男一女靠在栏杆上欣赏着夜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