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滂沱,街上积水成流。
往日喧嚣热闹的街道此时萧条无人,只偶有两个人身披蓑衣匆忙在雨中疾驰而过。
锦绣粮铺后院的库房中整齐的堆放着小山般的粮食,云卿看着这些粮食便就觉心底安稳。
前世粮价飞涨,朝廷虽出手打压但也效果甚微,毕竟许多粮食都囤积在官员和商户手中。
如今她提前屯了大量的粮食,恒安王也早做准备,相信这次的灾情定能安然度过。
沈染望着云卿唇角浅淡的笑意,不觉间也弯起了嘴角,“云兄总是先人一步抢占商机,如此心智着实让我叹服。”
云卿摇摇头,自谦道:“沈兄莫要取笑我了,我哪有什么智谋,运气好倒是属实。
若非武定侯府的二夫人先前算计我,我也不会让她赔个我粮铺,便也不会想起做粮铺的生意。”
沈染闻言笑了笑,他虽然不否认云卿的运气的确好,但没有人能只凭着运气做事,云卿自然还是有她的过人之处。
“况且这也不算什么商机,如今多地受灾我又岂能忍心发国难财,这些粮食我当初多少钱收的,便会多少银子出,分文不涨。”
沈渊闻言诧然,眼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
“云兄,你可知你这些粮食如今珍贵可及金银,你当真要这么做?”
云卿淡淡一笑,一双眸子灿若星辰,“沈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有些银子可以挣,有些银子想都不能想。
天灾人祸受苦的往往都是平民百姓,他们平时的日子便不好过,如今更是流离失所难以果腹。
我们这些人平日享尽了荣华富贵,要是这个时候还想着再从他们身上割肉啖血,那就枉而为人了。”
沈染定定的看着她,眸中也因她而亮起了光晕。
“云兄所为士大夫难及,请受为兄一拜。”沈染生在公侯之家,看惯了人间冷暖人性善恶,他鲜少有钦佩的人,如今云卿算是一个。
“沈兄谬赞。”云卿抬手搭在沈染腕间,“若易地而处,我相信沈兄也会与我同样作为。”
沈染不涉朝政,但却有忧国忧民之心,这些人他经商赚了不少银子,但也做了许多善事。
两人相视一笑不再奉承对方,沈染望着屋内的粮食微微皱眉,有些担忧的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虽一心为民,但你此番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这些人怕是会对你恨之入骨。”
挡人财路无异于杀人父母,那些人眼中起来指不定要做出什么事来。
“你若需要我可以从侯府给你挑些护卫过来,免得有人在背后暗中中伤你。”沈染太清楚那些人的心机和手腕,是以才会越发担心云卿。
云卿神情轻松的笑了笑,开口道:“人性本善,我相信在大是大非面前大家与我想法应该都是一样的。”
沈染还欲再劝,正巧这时又有新的粮食运送过来。
“沈兄,这里拥挤,我们去前面说话吧。”
沈染点点头,跟在云卿身后而出。
外面一连下了多日的雨,地面湿滑云卿不小心踩在了长了青苔的砖石上,脚下一滑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
“小心!”沈染手疾眼快,上前一步揽住了云卿的腰肢。
云卿一时不防,没想到自己有天竟会平地摔跟头,整个人完全倒在了沈染的怀里。
两人四目相对,云卿晃荡的眸中残留着一丝惊恐,水灵灵的眸子宛如小鹿的眼毫无预兆的撞进了沈染的新房。
沈染只觉心口某处剧烈的震荡了一瞬,那双眸子望得他心慌意乱,竟有一瞬间的迷失。
他面颊泛起微红的烫意,如鼓的心跳不比外面的雨势若上半分。
沈渊一下朝便冒着暴雨赶来锦绣粮铺,只为第一时间与云卿分享好消息,却不成想刚至后院便望见了眼前的一幕。
“你们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