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浅棠虽做出一副无意之举的模样,又似在诚心为云卿辩解,可她这些拙劣的表演骗骗那些绣花枕头还行,自然是瞒不过沈渊的。
他眉目冷凝,勾起唇角冷笑出声,“不愧是柳文生的孙女,这副两面三刀的嘴脸还真是像了十成。”
“沈将军。”柳浅棠听沈渊侮辱她最敬爱的祖父,立刻眉心深拧,正色道:“沈将军若怪我多言害陆小姐被人指责那便尽管冲着我来,是打是骂浅棠都愿意承受。
可您不该不敬我祖父,更不该当众折辱他老人家?”
沈渊冷眼睨着柳浅棠,眸中是藐视一切的淡漠,“他是你的祖父又不是我的,我为何要敬他?”
柳浅棠似是完全没料到沈渊会如此回怼她,一直被堵得哑口无言。
沈渊唇角冷笑不散,又轻飘飘的道了一句,“况且柳家是凭何走到今日这不,世人不知难道你们柳家也不知吗?”
柳浅棠瞳孔微缩,狠狠咬了咬嘴唇。
柳家虽是百年士族,但在此之前一直被林家压在身下,世人只知林家却不知柳家,直到林家覆灭,朝中文人清流才开始以柳家为尊。
柳浅棠平复心绪,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沈将军,我祖父历经三代帝王,纵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关是论辈分还是资历我都觉得您有敬重他老人家的理由。”
沈渊竟似乎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唇角弯着讽刺的弧度,“宫里历经三代的宦官嬷嬷数不胜数,你们柳家是不是也要请回家里供着呢?”
“你!”柳浅棠气得小脸绯红,她没想到堂堂永宁侯府的公子说话居然这般粗鲁,“我祖父是堂堂内阁阁老,岂能与下人相提并论?”
“哦?”沈渊挑起眉心,意味声长的笑道:“怎么,难道在柳小姐眼里那些宦官宫婢只是卑贱之人,不配与柳阁老相提并论吗?”
当然!
柳浅棠当然这般作想,只不过她平日清贵出尘,一直视权势金钱于无物,她绝不会在众人面前承认。
这时有些年轻的书生看不下去了,柳浅棠因文采斐然是以备受文人墨客追捧,尤其是一些年轻的书生,简直将柳浅棠奉为神袛。
“沈将军,柳小姐方才不过只说了些实话而已,就算有冲撞到陆小姐的地方您也不至于如此咄咄逼人吧!”
面对书生的质问,沈渊也不过撩撩眼皮,语气淡漠的道:“我也不过说了些实话而已,怎么就惹来了狗吠?”
书生被气得面色涨红,怒道:“亏我敬你是个英雄,没想到你竟如此心胸狭隘睚眦必报!”
云卿本不不想多理会柳浅棠,可此时听着书生满口喷粪不由怒从心起,“沈将军的功绩只在边境厮杀得来,可一刀一剑砍杀敌人头颅所得。
他的功勋不会因为你这种人的认为而有所改变,凡是陈国正因为有你这种无视家国大义的人在才会受到外邦侵略!”
“你……你别血口喷人,我如何无视家国大义了?”书生被驳得面红耳赤,梗着脖子反驳道。
云卿不紧不慢的道:“沈将军在前线拼死杀敌时你在做什么?他在刀尖舔血击退北戎骑兵时你在何处?他九死一生的将陈国的疆土一寸一寸的夺回来时你又在做什么?
沈将军为了陈国付出了这么多,落在你口中居然成了心胸狭隘的小人,若沈将军是小人,那你又是什么东西!”
“你……你……”读书人皆擅辩,可今日他却在这两人身上碰了壁。
沈渊偏头望着站在他身前的少女,心弦蓦地一动。
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他好像许久未曾体会过了,尤其是站在她后面享受着她的维护,自心底滋生的喜悦或许便是所谓的幸福吧。
如果可以,他希望可以一辈子这样,哪怕被人嘲笑没有出息他也甘之如饴。
“是啊是啊,没有沈将军我们陈国还要被北戎欺压,不知要死多少百姓,你这个小书生居然侮辱沈将军,你算个什么东西!”
“狗娘养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吧!”
小书生没想到众人居然会反过来骂他,一时气得嘴唇直颤。
柳浅棠见状,徐徐开口道:“陆小姐,今日都是我的过错,你要怪就怪我吧,不要让沈将军为你与大家争吵了。”
柳浅棠试图重新将话题引到云卿身上,云卿敛眸,眼底泛起浓浓的怒意。
“柳小姐,我要纠正你两个错误。”
柳浅棠讶然抬头。
“第一,我已是陛下亲封的县主,你见到我要行礼问安。”
柳浅棠咬了咬牙,在她心里陆云卿不配让她卑躬屈膝,可君臣有别又是在众目之下,柳浅棠只能不情不愿的屈膝福礼。
云卿冷冷看着柳浅棠,将她的隐忍不甘尽收眼底。
柳浅棠不是一向自视清高吗,那今天她非要打碎她的骄傲!
她与柳浅棠本无仇怨,她也从未想过招惹柳浅棠,可既然她总是阴魂不散,那这次便让她彻底长个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