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张县令一愣,一时没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穷乡僻壤的地方鲜有京官会来,乍然听到侯府的名讳张县令一时难以置信。
“回大人,对方是忠勇侯府的四公子,说是途经咱们镇上歇歇脚。”
张县令和李师爷相视一眼,两人忙细细端详起手中的令牌来。
“白虎图腾,的确是忠勇侯府的令牌啊!”
张县令再无方才的冷静,忙扬声道:“快快快,赶快将人请进来!”
不多时衙役引着一位相貌俊秀的年轻公子走来,他穿着一袭湖蓝色绣如意纹的长衫,腰束白玉环带,手中执着一把金丝楠木的折扇,虽眉目染笑看似温和但身上依旧端着贵胄的气度。
宋行舟只扫了张县令一眼便自顾自的翘着腿坐了下来,“你就是这的县令?”
若说方才张县令还有一点怀疑来人的身份,此时便已深信不疑了。
他进京述职时,京里的贵人们对他都是这种眼睛缝里看人的态度。
“下官正是。四公子这是什么风把您吹到这来了,下官先前不知多有怠慢还请您不要怪罪啊。”张县令讨好堆笑,卑躬屈膝的样子全然没有往日的官威。
宋行舟接过李师爷端来的茶,闻了闻便放下了,淡声道:“没什么,就是和我家老头子吵架了出来躲几日清净。”
张县令擦擦额上的汗,他人虽在周平镇但消息并不闭塞,这位四公子是忠勇侯的老来子甚是得宠,平日里虽遛鸟斗虫无所事事全然一个纨绔子弟,但奈何忠勇侯府门第高众人都得给这位二世祖几分面子。
宋行舟打量了张县令几眼,眼里闪过一抹亮光,“你这是要去审案吗?”
“不是什么大案,四公子若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下官可以陪……”
宋行舟摆摆手,语气蔑然纨绔模样十足的道:“你们这里有什么可逛的!不过,我倒是对审案有几分兴致。
这样,你去审案,我坐在后面旁听。”
见张县令没动,宋行舟手中折扇一手,冷声道;“怎么,我听不得?”
见宋行舟要翻脸张县令连忙道:“当然不是,不过这就是一件小案子,怕会让您觉得无趣。”
宋行舟却已然起身,倨傲地扫了张县令一眼,“别磨蹭了,快开堂!”
审完案子云姝定会做一桌美食,他还着急回去吃饭呢!
“哎,好好!”张县令弓着身连连颔首应是。
此时云卿和云姝已经来到了府衙门外,云姝的小手一片冰凉,云卿握着她的手道:“阿姐别怕,是非曲直自在人心,阿爹一定会没事的。”
一声讥笑自云卿身侧传来,云卿转身望去便见一个肥头大耳穿着褂衫的男子面露嘲讽的看着她们。
“有些事明明很好解决,可韩姑娘却非要绕弯子,真是可惜。”
云卿眯眯眼,“你是胡家的?”
男人不置可否,居高临下地睨着姐妹两人道:“现在韩小姐反悔可还来得及,若是一会儿板子落在肉上那可就晚了!”
云卿眉梢微挑,眸中泛着男子看不懂的危险冷光,“这句话我原封不动还给你。”
男子皱眉一时没明白云卿的意思。
“威~武~”在杀威棒的阵阵敲击声中张县令阔步而来坐上高位,端的是满身威仪,很难让人想到他方才在后堂卑躬屈膝的模样。
他手持惊堂木,用力拍在案上,冷喝道:“升堂!来人,带嫌犯韩默上堂!”
……
韩默被两个衙役架进了大堂,他身上没有伤痕但整个人萎靡了不少,小山般健硕的身子跪在堂中显得形单影只可怜无援。
云卿的心狠狠一痛,云姝也咬着嘴唇黯然落泪,那胡府管事见状幸灾乐祸地弯起肥厚的嘴唇,这就是不自量力的下场!
“堂下何人?”张县令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
韩默被吓了一个激灵,乡下人本分了一辈子哪里上过公堂心中不免瑟瑟,“回……回大人,草民韩默。”
张县令冷眼看着韩默,质问道:“瓦口胡同的孙氏状告你于昨日午时轻薄于她,你认是不认!”
“冤枉啊!大人,草民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啊!”韩默急声开口辩驳,他甚至到现在还想不明白,他明明是好心帮她怎么就变成了犯人。
“事到如今还敢嘴硬,那好,本官便让你心服口服!来人,传原告孙氏上堂!”
不多时,孙氏抹着眼泪拧着不算细的腰肢走了过来,一迈进大堂她便跪在地上哀声啜泣,“青天大老爷啊,您一定要为民妇做主啊!
民妇家中都是老实本分的人,那日民妇出门买菜不慎伤到了脚,恰好此人从旁路过便求他帮衬一把,可没想到他将我扶回家中后便将我扑倒,意图……意图轻薄我啊!
所幸我家男人赶了回来,否则……否则……”
孙氏哭得伤心欲绝,韩默则是一脸不可置信,“我什么时候扑倒你了?明明是你突然搂住我的……”
孙氏一听这话哭得更大声了,“大人啊,您可要为民妇做主啊!民妇根本就不认识他怎么可能投怀送抱,更何况还是在自己家里,这若被人瞧见民妇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他不但轻薄我,现在还污蔑诽谤我,真是没有天理了!”
孙氏今日有精心打扮过,她虽不算年轻但也还有几分姿色,围观百姓听了两人的说辞显然更偏信孙氏多些。
“敢做不敢当,不但是个流氓更是个懦夫!”
孙氏见众人都信她心中得意,哭得更加哀婉起来。
“她说谎,我爹不可能看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