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杨还在担心媳妇儿要不要他的时候,时老二家已经闹翻了天。
“我不管,月英要是不回来这个家我也不住了!”
时大喜把手里的碗重重往桌子上一撂,黑着脸说道。
赵翠红吓得肩膀一抖,把头垂得更低,整张脸都快要埋到饭碗里了。
旁边的石云鹏嫌弃地看了老妻一眼,不紧不慢地放下筷子,对儿子说:“待会儿拿十块钱,去买点儿点心给月英家送去,我记得她爸爱吃油糕,你也称两斤一起带着去。”
时大喜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这是点心和油糕能解决的事儿吗?我都去两回了,我丈母娘都不让我进门,嫌弃咱家丢人,说让月英跟我离婚呢!”
“她敢?!”石云鹏一下子瞪圆了眼。
“她有什么不敢?”时大喜对于这个老子是一点不怵,直接瞪了回去:“我丈母娘说的有错?咱家还不够丢人?”
他说着将矛头再次指向了赵翠红:“妈你真是的,好好的你吃饱撑了去找时小艾什么麻烦?
当初不给我爷交火化钱就够丢人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因为公司把我叫去批评,月英多少天没给我好脸色。
这才刚好了几天,你又自己找着去挨打!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呢!我们还得在社会上活呢!”
他这话说得实在是伤人,即便脸皮厚如赵翠红被儿子这么数落也受不住,她忍不住呜呜地哭出了声。
“我是为了谁啊,我还不是为了你?我要钱干啥,要回来还不是都给了你们两口子用……”
“那你要回来了吗?你要回的钱呢?”
时大喜一脸的愤怒,用一根手指指着赵翠红骂道:“钱没要回来还被打成那个熊样!你倒是避着点人,晚上再回来啊!一路上不知道被多少人看了笑话,搞得月英都跟我翻脸了!”
“都是我的错,我给你丢人了,让我死吧,让我死了吧!”
说又说不过,胸口又憋得喘不过来气儿,赵翠红实在是受不了了,嗷地一下哭出了声。
“行了!都给我闭嘴!”时云鹏啪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赵翠红对于男人的怕是深入到了骨子里的,即便这会儿心里难受得要命,看时云鹏生气也猛地一下收住了哭声。
可哭声能收住,那股子气却下不去,噎得她连翻了两个白眼,摇摇欲坠险些没有摔下去。
时小梅站起身走到母亲的身后用力地给她揉着背,然后抬眼睨了时大喜一下,冷冷地说:“哥,你少说两句吧,把妈气出好歹来医药费你出?”
一提到钱,时大喜瞬间蔫了下去,他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饭桌前恢复了平静,除了赵翠红时不时打一个哭嗝,再也没有其他声音,可这饭显然是吃不下去了。
时小梅默默地给母亲顺着气,内心却并不平静。
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错,为什么上辈子早早就死了的堂姐忽然就回了城?
掐指算一算,上辈子这时候时小艾大概也还没到死的时候,可也差不多了。反正绝对没有带着孩子回城这一出。
是的,时小梅知道很多还未发生的事,因为她重生了,重生在十五天前。
上辈子的那一天正是时小梅最绝望的时候,赌鬼老公逃走了,给她留下了一张两百万的欠条。
讨债的人拿着欠条闯入她新开业的酒店要钱,为了不影响生意,她准备回家拿地契暂时拖延一下。
结果却发现她久未露面的继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家把所有的钱财细软席卷一空……
这是父女俩狼狈为奸,合伙把她坑了啊!
她当时愤怒难当,一阵心悸袭来直接晕倒在地。
时小梅以为自己要死了,没想到再次醒来时却发现回到了十五年前,她二十三岁的时候。
这一年她还没有嫁给那个老男人,没有给那个坏到骨子里的女孩做后妈。
这一年她即将和堂姐夫程杨见面。
虽然是打着死去堂姐的旗号才让他看了自己一眼,却因此在之后的十几年里,得到了他长久的善待和帮助。
如果问时小梅上辈子最后悔的两件事是什么?
一件是不应该嫁给那个赌鬼男人,一件就是——
没有抓住机会,虏获姐夫程杨的心。
知道自己有机会重来一次,时小梅真是做梦都要笑醒,天天仿佛生活在云端里。
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早死的堂姐时小艾竟然回来了!
她明明死了,怎么会回来!
想到这里,时小梅的眼底又弥漫起了一层阴霾。
虽然她和这个所谓的堂姐无冤无仇,上辈子甚至从来都没有过交集。
可是她回来了,那自己怎么办?
程杨上辈子就是个情种,据说是因为觉得对不起早死的妻子所以决定不再续娶。
至少直到时小梅死他也没有再结婚,只带着那个叫时明锐的儿子一起生活。
时小梅自认多了十五年的阅历,又有在生意场上学来的应酬手段,比起现如今那些啥也不懂的女人们不知道要风情美艳多少倍。
姐夫看不上别人那是因为没遇见好的,但凡给她机会接近程杨,时小梅自信一定有办法让他迷恋上自己。
可这一切都建立在能接近程杨的基础上!
而现在时小艾回来了!
家里又和她把关系闹得跟仇人一样。
这种情况下程杨找过来时能对自己有什么好印象?
时小梅越想心底的愤怒越多,多到压抑不住!
她只恨不得让时小艾现在就去死,让一切重新回到正轨。
等等,让时小艾去死?
她的目光凝滞了一下,然后抬起了头。
“爸,妈,你们托人带个口信,让我姥回来吧。”
“让你姥回来,让她回来干啥?不行,你还嫌家里不够乱!”石云鹏烦躁地拒绝道。
“就是家里太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