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陈年旧病,爹也习惯了,左右也不打紧……咦?”
生怕自家闺女会深受打击的敬亭侯,劝慰的话说到了一般,表情逐渐顿住,在感受到腿脚在那一瞬间,膝盖骨常年酸痛的感觉顿然消退。
敬亭侯慢慢抬眸,连脸颊上的肌肉都在隐隐抽动。
“这、这是?”
“应是排得差不多了,但还需静养温补。”
伸手在一排银针上挥过后,方才还齐齐摆放着的银针全都消失不见,看得敬亭侯不免错愕。
“等会儿我便写张方子给府中的府医,约莫还要个大半年的时候。”
敬亭侯像是终于反应了过来,额头上冒出一片细密的汗:“好、好!”
激动到有些语无伦次。
“当真是爹的宝贝闺女!”
看着敬亭侯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后,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白暖暖看着也是发自心中的欢喜。
如同甜滋滋的蜜饯,慢慢的浸润到心中的每一个角落。
在外头的车夫架马拉绳,马匹受痛停下,四平八稳。
敬亭侯最是迫不及待地便下了马车,便连跟着伺候的小厮也没有反应过来。
落了地,敬亭侯着急地边往前走了两步,虽然身形还是有些不稳,但膝盖处少了不少难忍的疼痛感。
踩在府中下人早已备好的长凳上,白暖暖着急地跳了下来,上前将敬亭侯扶着。
半嗔半喜:“爹!”
前头远远地便传来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响,带着几分激动的欣喜。
白暖暖抬头的一刹那,那股熟悉的感觉便瞬间萦绕在她心中,整个人仿佛被施法定住了一般,脚步半分都动弹不得。
酸涩委屈的心绪繁杂地拧在一起,搅得白暖暖呼吸一滞,鼻尖蓦然一酸:“娘。”
就这么一声,侯夫人眼睛都红了,忙从石阶上走下。
白暖暖被侯夫人动作小心地拉住了手,感受到手心的冰凉后,侯夫人用着帕子擦了擦眼角,连忙道:“快别站在这儿了,咱们都进去说话。”
“好。”
没有半分的犹豫。
全程乖巧地如同个摆设的吴清岚:他有点想那只狼了。
敬亭侯虽说是天家皇室之人,侯府庭院中也并不是白暖暖那样想的和皇城一般的阔富。
挑不出什么毛病错处来,也不失侯府颜面。
落座的一瞬,白暖暖蹙着秀眉,突然感觉怀中空空的有些不大习惯。
扭了头,问着从刚才起就无聊到拨着瓷瓶中花瓣的吴清岚:“白泽呢?”
被蓦然询问的吴清岚面露困惑,理直气壮地反问道:“师姐现在才想起来自己还有只狼呢?”
“师姐自己的灵宠怎么能来问我呢?又不是我的我又怎么会知道啊?”
有点阴阳怪气,不太对,白暖暖又听了一遍。
“你说什么?”
可能是她眼里的质问和警告实在是有点遮掩不住,吴清岚到嘴边的话灵巧地拐了个弯儿。
“就师姐身边的那只灵宠啊?看着就和师姐一样,生性聪慧,是不凡之相,又岂会轻而易举的就走丢呢!”
八仙桌上,坐在首位的敬亭侯拉扯着侯夫人,只要一想到自己那坡脚病痛即将有病愈的可能,便止不住的热泪盈眶。
骤然听到这话,敬亭侯本人:“?”
本侯就从未见过变脸如此迅速之人!
京城城墙之上,四方最后一丝天光被驱散,如墨般漆黑的夜色骤降,连带着起了寒冷的秋风。
高墙下,百姓们早已休憩,偶有几盏灯烛被点燃,传着着几声窃窃的私语。
冲天雪狐灵巧地落地化人,身后九条蓬松雪白的尾巴便像是利刃,没回头却也将试图偷袭的恶妖一击致命。
如风卷残云,强大的妖气迅速四散下去,几声惨叫后,这方小巷内彻底归于死寂。
雪狐化人,容颜最是妖冶,眉眼中都带着几分妖气。
嫌恶般净了手上不小心沾上的血渍,他这才迈开腿,绕开了地上一堆的乱肢血迹。
悄然着来到了城墙之下,不屑地瞧了眼,便纵身跃上,稳稳落地。
“主人。”
月如流水,倾泻了一地。
黑色锦袍匿在其间,腰间朱红白玉腰带,上挂着的白玉玲珑腰佩微微闪着莹白的光。
雪狐匆匆瞥了一眼便低下了头去。
那腰佩被捏了法诀,旁人看不出来,雪狐倒是能够看清上头雕刻这盘升的恶蛟。
这是代表魔尊身份的印证。
雪狐不止一次恶劣地想,若是天道宫某日蓦然发觉自己费尽心思栽培的大弟子,便是自己恨不得诛之的新任魔尊,那种表情该有多好看啊?
“可查清楚了?”
男子疏冷低沉的嗓音幽幽响起。
雪狐连道:“那些恶妖都是被人从血狱被召唤来的,属下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
“那对龙凤子正被人藏在七百里外的乱葬岗中,那云贵妃的尸身也在那不远之外的皇陵中埋葬。”
雪狐想着这事麻烦,一对狐狸眼中闪过涌动的杀意,五指微微弯曲成爪:“主人可需要属下直接就将那对龙凤子杀了?”
下一瞬,宛若碎冰淬玉的目光便陡然落在了他的身上,淡色的唇抿了抿,眉峰蹙起。
“你就只会打打杀杀?”
雪狐眼中的杀意陡然一滞,漂亮的狐狸眼眨啊眨,显露了些迷茫。
不杀的话……
自作聪明的雪狐快速答道:“主人是想着留着那对龙凤子,以好修魔吗?”
龙凤子,自持阴阳。
留着或许还能为将来进攻修真界培养出两名大将!
一瞬间,雪狐不免地对自家主人肃然起敬。
不愧是他们魔域兢兢业业的魔尊大人,事事都在为复兴大业而着想!
作为灵宠之主的傅羡之:?
这是哪里来的蠢货?
乱七八糟的再想什么?
“宋清暖怕是已经知晓了龙凤子的事情,那妖道他们二人抵抗不了,你先去将此人杀了。”
闻言,雪狐满是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近乎无声的质问。
怕宋清暖抵抗不了,那主人怎么不怕他抵抗不了!
雪狐委屈。
傅羡之慢慢地松了口郁气,指节揉住眉骨,冰冷的嗓音中浸着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