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将房间打扫完了,和别院里边的洒扫下人说好饭菜送到这个房间之后。
陆锦安便回了房间,将房门关上隔绝外边一切的视线。
房间内,一只半边身子都沾染了灰尘的小纸人正坐在桌子边缘撑着双颊,黑色的豆豆眼微微眯起,似乎是在十分专注的看着他。
“这个脏了,要不要换一个?”陆锦安记得夏朝云还是喜净的。
小纸人摇了摇头,“我在,这个纸人可以帮你抵挡一些危险。”
那副可可爱爱的模样,叫陆锦安不禁想到之前帮他出主意打发玉宁公主的时候,是不是这个模样。
况且,她怎么就知道用那番说辞能够轻易的解决玉宁公主呢?
陆锦安心中这般想着,下意识的也说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能够这么简单,当时想的不过是转移她的注意的同时,顺手种下一颗种子罢了。”
说着,小纸人似乎想到了那时候陆锦安的表现,上前抱住对方的手指,拍了拍。
一副夸赞的模样。
“但我觉得能够这么轻松,肯定是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的原因,做的不错!”
陆锦安柔了柔眉眼,戳了戳小纸人的小脑袋,将小纸人戳的一个踉跄。
看着小纸人站不稳跌倒在桌面之上,陆锦安轻轻地笑出了声。
“但我却觉得玉宁不会这般容易的就上当,若是这么容易就上当了。她身上也不会有着那么多的战功了。”
为将者必须时刻冷静,观全局而动。
战场之上千变万化,若是有一步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夏朝云倒是无所谓的摊了摊手,“她若是真的被挑起了心中那一抹不甘的火焰,要是真有那本事坐上帝位,只能说人定胜天。可若是有心无力,倒是方便了斩草除根。”
再说了,玉宁身上并无帝王的紫气。
若是掀起宫乱,最后的下场只能是身死魂消。
按道理,身为玄门中人的夏朝云不该如此行事的。
因为会承担相应的因果。
可她和陆锦安已然绑在一块儿,而陆锦安又身系国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一切影响国运的存在,都将是陆锦安和夏朝云的敌人。
而玉宁便是那个人!
在玉宁身上,夏朝云看到了纷乱之象。
即便是玉宁看上的不是陆锦安,在国运之争上,她终究会和玉宁对上的。
夏朝云有些疲惫的捏了捏眉心,从心里来说。
她是很乐意见到一位女帝的诞生,从而改变目前这个朝代女子的地位的。
但,她更不愿见到的是民不聊生,山河破碎。
长公主殿下身上倒是有些,但——
抿了抿唇,将思绪都团吧团吧塞到脑海最深处,回答陆锦安的话。
“不上当也无所谓,反正这之后的路都是她自己选的。我并不会从中干预!”
她能做的,只有旁观和顺着命运的指示走下去。
“如此便好。”
正当夏朝云思绪纷乱的时候,陆锦安的声音透过小纸人那一抹分神传到了她的脑海之中。
“怎么,咱们世子爷这是起了怜香惜玉的心思了?怕玉宁公主因此受到伤害?”听到这话,不知心中为何有些堵的夏朝云反问出声。
若是陆锦安是真的在庆幸她不出手干预玉宁公主的未来,那她就该好好的——
还未想完,思绪便被一道含着笑意带着几分无奈叹息的声音打断了。
“是啊,起了怜香惜玉的心思。但却是害怕你干预之后,给自己带来伤害。答应我,莫要做一些伤害自己的事情!”
听到前半句,心中堵塞越发浓厚的夏朝云在要单方面掐断联系的时候。
陆锦安那紧随而来的后半句,却宛若三月的清风一般,抚平了她心中的一切躁动。
耳廓悄悄红了,白皙的脸颊上流云飞霞。
她听到一个仿佛不是自己能够发出来的声音,低低的,软软的带着几分娇气。
“嗯。”
.......
自陆锦安被送出京城已经又过了一月了,本就寒凉的京城,这一月来气温越发的低。
三日前,还絮絮的飘落了一些细雪,短暂的一场雪。
连地都没打湿便戛然而止,仿若一场幻觉。
而这一月来,玉宁因着帮忙替皇帝暂时解决了陆锦安和国运之间的关系。
回到宫中之后,一流水的赏赐便跟着进了玉宁公主的宫殿之中。
一时之间,这位有着战功又颇得盛宠的玉宁公主风头无两,朝中的话语权也随之加重。
甚至将太子的风头都给遮掩了几分。
若不是因着玉宁公主乃是女子,这朝堂怕是一阵风云变幻。
而不知是不是之前陆锦安在别院当中同玉宁公主的对话,将玉宁公主心中那一抹不甘的火焰添了几分柴火,养大了一些。
得了更多权利和皇帝宠爱的玉宁越发的目中无人起来。
便是上朝对着太子,都时常有着呛声太子的消息传来。
近来被御史台掺了几次不敬兄长,但都被皇帝不轻不重的挡了回去。
皇帝这般作态,更是养大了玉宁的心思。
而太子似乎是因为不敌玉宁的风头,选择了避其锋芒,越发的沉寂下去,光芒暗淡。
没有了陆锦安在京中,友人并不多的夏朝云同长公主之间的关系越发好了起来。
时常因此关系,应长公主邀请入皇宫之中参加宫宴。
次数多了,宫宴之上夏朝云也遇到过几次玉宁公主。
但每一次见到玉宁公主不是在同长公主争锋相对,就是在哪儿对着太子明朝暗讽。
或许犹觉得现在自己已然是胜券在握,几次遇到夏朝云的时候,玉宁公主的目光越发的高傲不屑起来。
时常和太子打完擂台之后,将夏朝云当做茶余饭后的甜点挖苦嘲讽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