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大夫看到陈家人又来了,表情还是很严肃,“怎么样?病毒载量降下去了吗?”
陈老头毕恭毕敬,“降下去了,之前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我病了有阵子了,请您好好帮我看看吧。”
朱老大夫郑重点头,“医者父母心,能治我肯定会治,不过你自己也说了,你得病有阵子了。
乙肝病毒很不好控制,病情缠绵反复是常事。”
陈家人一起点头,“我们知道,这个病不好治,想远离乙肝,唯一的办法就是做好防护,不要被传染上。
可我们全家都被传染上了,请您一定要帮帮忙。”
原来这家人什么都知道,之前百无禁忌,就是想把郭富花一起拉下水。
可他们也不想想,关系再好,最多陪着他们一起治病,谁愿意跟他们一起得病啊?
朱老大夫给陈老头做了个全身检查,“现在只能使用中药抗病毒治疗,不过,疗程很长……”
“没关系,我有心理准备,不管疗程有多长,总比做移植手术要好吧?”
“那倒是,而且吃中药比做移植手术便宜多了。”
“那就给我开中药。”
得了这句话,朱老大夫也不含糊,坐下来就开始开方子,他的方子开的又长又多,
“这是三个月的量,你带回去吃着,要是效果好,三个月后,乙肝病毒就能转阴。”
久病成医,陈家人都懂点儿中药,三人一起坐下来看方子。
发现方子里有好多生僻药材,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
陈桂生忙问,“这些药好配吗?我怕抓不齐。”
“不好配,不过我铺子里全都有,你们要是信得过,就从我铺子里买。”
事情到了这一步,只有朱老大夫才能救陈老头,三人只能选择相信。
三个月的药,直接掏光了陈家人的口袋,他们抱着大包小包的药材,走出小巷子,发现身上的钱吃晚饭都不够了。
郭富花摆明了不认他们,上郭家只能自取其辱。
陈桂生发了狠,“咱回招待所,我跟招待所老板娘说说,就留在他们那儿帮工。”
陈老太太受到了启发,“对,我还可以给他们做饭。”
也不知她哪来那么大脸,一个乙肝病人,竟然想着给别人做饭……
除了陈老头,陈桂生和陈老太太都找到了生财之道,那就是靠劳动养活自己。
招待所的老板娘倒是挺好说话,反正雇谁也是雇,雇佣陈家人还能便宜点儿。
当然,招待所的老板娘没有陈家人那么坏,她没敢让陈老太太做饭,光是让她打扫卫生,收拾一下地面啥的。
为了治病,陈家人就这么在青州落下了脚。
每天晚上,他们都在院子里支起药罐子,熬一副从朱老大夫那里买来的中药。
这年头,吃中药的人挺多,其他旅客并没有提意见。
眼瞅着康复在即,陈家人都满怀希望,然而这药吃不过三天,陈老头就突然晕倒了。
招待所老板娘大呼倒霉,“你们是从哪儿开的药?怎么还能把自己给吃晕过去?”
陈老太太哭着说了大概经过。
招待所老板娘大吃一惊,“你们敢让老军医给看病?”
“为什么不敢?”
老板娘顾不得解释,直接找人拉了辆板车,“先把你家老头送到医院抢救,我慢慢跟你们说。”
大家伙着急忙慌,把陈老头弄进了医院挂水,趁着医生检查的功夫,老板娘才说道,
“你们是不是看了电线杆上的广告,才找到老军医的?”
不完全是,但也差不多。
“你们是外地人,不知道这骗子的套路深呀。
你们是不是以为,所谓老军医,就是从军队退下来的老大夫?”
“不然呢?不是这个身份的话,怎么能叫老军医?”
“真有本事的老军医,用得着在电线杆上贴广告吗?打这个名号的,大部分都是骗子。
这伙人呀,就是利用大家相信老大夫,相信部队的心理,故意整出这个名号来骗人的。
你遇到的那个朱老大夫,多半是个骗子。”
老板娘叹口气,开招待所的年头长了,这种老军医骗局,她自己都遇到过好几次。
陈老太太被惊呆了,“那他给的药呢?”
“肯定有问题啊,要不然的话,你家老头能晕倒吗?”
不大会儿功夫,医生就来了,“病人的血液中有毒素,他这两天都吃了啥?”
每天都吃的,只有朱老大夫给开的中药了。
陈老太太只觉得眼前一黑,扑通一下就晕倒在了地上。
这就是典型的人财两空啊。
陈佳报了警,然而等办案人员找到小巷子之后,早已经人去院空。
陈桂生想起了防疫站,“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们还有同伙,就是门口那家防疫站。”
等办案人员赶到一看,好家伙,路口哪有什么防疫站啊?只有一家垃圾回收站。
经过进一步调查,朱老大夫坐诊的小院,以及门口挂牌的防疫站,曾经被一伙外地人租下来。
至于他们租下房子之后干什么,房主也不知道,“我们就是挣点租金,哪能全天跟着他们呢?”
这个骗局做的天衣无缝,受害者们能想到朱老大夫有问题,可绝对想不到挂牌防疫站有问题。
有这样的假防疫站在,别说是修改病毒载量,就是把死的说成活的也有可能。
上当受骗的不止陈老头一个,就在短短几天之内,来报警的人络绎不绝,据统计,受害者足足有好几百。
骗子布这么大的局,收获也不少,光是这几百人被骗走的药费,就达到了七位数。
青州相关报纸立刻报道了这个惊天大骗局。
陈老头一家因为经历特别坎坷,被当成反面教材列入了报道之中。
经过抢救之后,陈老头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