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没啥秘密,很快大家伙都知道了,病的不止自己一个,不止自己这一家。
而是全村人,或多或少都出现了问题。
“哎哟,我拉肚子,拉的我都站不起来了。”
“我也是,腚沟子疼,前面还能拉点水,现在水也没了。”
“我……呕呕呕”
不用问了,这一位的症状是呕吐。
很快朝阳村就冒出了奇怪的味道,呕吐腹泻的人太多了,自家做的茅坑都盖不住味儿。
在这种情况下,反倒是那些被关在猪圈牛圈羊圈里的女人们,没什么事。
只因她们吃的是剩饭,猪狗食,昨天新鲜做的饭菜,还没轮着她们呢。
村长也躺倒了,天旋地转,眼睛前面有黑影,他察觉到不对,可人根本站不起来,只能叫会计过来,听他指挥。
村长没有秘书,会计和保管员就是他的心腹。
会计年轻一点,挣扎着走到村长家,一进门就躺下了,“老叔,我恐怕是不行了。”
“别说这种丧气话,赶紧打电话,让上边派大夫,让他们多派点大夫,多带点药,要不然咱村就完了。”村长当机立断。
电话在村委会里头,村长站不起来,只能把求援的任务交给会计。
会计咬着牙答应了。
朝阳村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稀稀拉拉占了整片山头,一共有百多户,上千口子人。
在太平盛世,这个数目不小了,村长和会计认为,一定能引起上级的重视。
然而,等会计豁出去半条命,爬到村委会之后,却惊讶的发现,电话打不出去。
拿起话筒之后,是一片空洞的声音,这说明线路断了。
“咋?早不断晚不断,偏偏这时候断了,这是要我们朝阳村的命啊。”会计绝望,直接瘫倒在地上。
照理说,这么大的村子这么些人,怎么地也得有个赤脚医生坐镇,关键时候给大家教点保命的法子。
可朝阳村没有赤脚医生,连个卫生员都没有。
之前,上边派来个女大夫,村里的二流子天天扒人家窗户,还有人半夜敲门,硬是把女大夫给吓跑了。
女的不行,那就派个男大夫吧。
朝阳村的人想要女人,男大夫刚来三天,就被光棍汉们给赶跑了。
男大夫女大夫回去一宣传,朝阳村臭名远扬,大家闻之色变,谁还敢来呀?
现在村里人生病,只能熬着,要么就搭车下山,到别处去求医。
现在全村人几乎都躺倒,跟外界联系的唯一方式又被人切断,村子相当于被放逐了。
当然,那些被骗来的女人们还有行动力,可谁敢把她们放出去?
村里人还是有点数的,就算是把女人们放出去,她们也不会帮村里人求医问药。
村长收到会计传回来的消息,整个人都傻眼了,“这……这是天要灭我们朝阳村?”
会计擦着虚汗,“不知道啊,电话一直都好好的,现在就指着,从外边干活回来的人,帮咱们报信儿了。”
村长皱眉,出去了多少人,他心里是有数的,突然,他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老朱家三口子都出去了,他们肯定在外头呆不长,等他们……”
会计艰难点头。
下山要孩子的朱家三口人,成了村里唯一的救星。
大家等啊等,可惜,要等,也得有命等。
当天晚上,几个症状最重的人,就没了呼吸。
其他人的症状,则不约而同地加重了。
原本还能站的,只能躺下,原本能躺的,只剩一口气吊着。
村长本能觉得这不是瘟疫,因为从外边骗来的女人们都没事,病的只有他们村里人。
难道是诅咒?
村长的脑子里本能闪过这个念头,突然他想起一件事,罗干部呢?
村长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罗干部不见了,他只是想找对方交流一下,看对方有没有生病。
可他们夫妻两个前后院都转遍了,却发现罗干部消失了。
“难道他也病了,躺在山上了?”村长狐疑的想到。
“有可能,老头子,咱还是去找点药吧,我实在扛不住了。”村长老婆痛苦的说道,现在她已经顾不上别人了。
大家都想找药找医生,可惜消息送不出去。
在这一瞬间,村里人突然有点理解那些被骗来的女人,她们也曾经这么绝望过吧?
第二天,死的人更多。
到了第三天,有个在外头干活的人,终于回来了。
此人是个楞头青,被村里的惨状惊呆了,“怎么会这样?”
大家伙就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让他赶紧下山去报信儿,“快去找领导,把医生送上来。”
楞头青转身就跑。
这件事情,很快就被报到了当地卫生部门。
听说一夜之间死了好多人,卫生部门第一反应就是传染病。
他们派出了防疫工作组,带足药品和人手上山。
结果现场一检查,才发现根本不是传染病。
防疫组的小组长很头痛,他让人把村里的电话线接起来,然后跟山下联系,
“这里的情况我处理不了啊,这些人得的病很奇怪,跟现有的传染病都对不上。”
“那怎么办?”
“继续向上求助吧,让大医院派专家过来,再多带一点儿检验设备。”
人命关天,虽然朝阳村的人名声不咋样,可该救人还是得救。
求救信息就这样被报上去了。
很快就传到了省城。
省医院作为当地最高医学力量,当仁不让要承担这个重任。
在出发之前,他们向时琪发出了邀请函,“说是疑难杂症,你在这方面是权威,能跟我们一起去看看吗?”
时琪开的诊所是私人性质的,她是个体户,原本没义务掺合这样的公益性活动,但是听到疑难杂症几个字,她就动了心,“行,我跟你们一起去。”
省医院的同志们很感动,“我们的车下午就出发,那你抓紧时间收拾吧。”
放下电话,时琪就开始安排诊所的工作。
听说她要下乡去看疑难杂症,方大夫秦大夫都要陪着。
阿三挠了挠头,有些迟疑的说道,“那我留下来管诊所,不过师傅,有件事情你得先处理。”
“什么事儿?”
“就是7号,这两天不是有人拿着村里开的证明,硬说7号是他们家孩子吗?
我见孩子妈没有过来,村里的证明也没有什么权威性,就没把孩子给他们,没想到,他们报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