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合格的医生,不信谣,不传谣,不说没有科学依据的东西,郑主任知道这些道理。
因此面对顾远征的询问,他沉默半晌,然后说道,“我医术浅薄,查不出来。”
顾远征大怒,“你连病因都查不出来,就这还给魏思萌当师傅呢?”
郑主任叹了口气,摸出一支烟抽了起来。
关于蛊虫的资料,都是省医院专家说的,截止目前,也只有顾遥犯过类似的病症。
可以说,这种病完全没有体系,更没有成熟的资料。
省医院的专家给他交代情况时,说的很明白,所谓的蛊虫只是猜测,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种东西的存在。
如果非要说有证据,那就是罪犯吴波交代的情况。
但真正的使用者黄翠兰已经死了,吴波的话只能作为参考。
在这种情况下,郑主任明智的选择闭嘴,反正他治不了这种病。
除非,对方愿意冒险选择开颅,那就是他的技术强项了。
顾远征不死心,反复追问,最后终于得到了可以开颅查看的回答。
不过郑主任说了,要想开颅的话,顾远征必须要写免责协议,否则他不给动手术。
这事儿顾远征做不了主,只能去找魏思萌的姑姑商量。
事情进展到这一步,夫妻二人都是后悔不迭,他们原本为收服顾遥而来,没想到顾遥活得好好的,反倒是折进去一个魏思萌。
魏思萌的姑姑也不敢给侄女做主,反复商量之后,还是通知了魏思萌的父母。
魏思萌的父母一过来,先把魏思萌的姑姑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就是个不干人事的东西,自己勾搭男人不要脸也就算了,还要祸害我家思萌。”
魏思萌的姑姑十分委屈,这件事真不是她的错,是魏思萌先找他们的。
然而事情已经发生了,不论对错,必须得赶紧解决。
魏思萌的父母只知道,女儿得了怪病,医院查不出来,唯一的一条路就是开颅动手术。
这也不算是省医院的医生欺骗他们,唯一能治这种病的时琪,早就表态说,不会参与魏思萌的治疗。
时琪并没有敝帚自珍,在治疗顾遥的时候,她就已经公布了驱虫药方。
然而在正式驱虫之前,还需要使用金针稳定患者生命体征,省医院没有一个医生有这样的本事,所以大家都不敢揽事儿。
另外有一点,只有动手术,才有可能拿到蛊虫标本。
在这种情况下,省医院的人,自然希望魏思萌家人选择开颅。
光是拿到标本,就足够所有参与手术的人写论文,晋升职称的了。要是运气好获个奖,一辈子的前程都不用愁了。
在多方因素的共同作用之下,魏思萌的父母最终只能选择开颅。
两人在女儿的手术通知单上签了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谁让魏思萌多此一举,非要掺合顾家的事?
主刀医生是郑主任,魏思萌的大师兄担任一助,为了做好这个手术,二人做了极其充分的术前准备。
省医院提出,要在手术过程中进行录像,郑主任同意了,谁都没见过蛊虫,郑主任也希望,能在时光剪影中留下这种神奇的生物。
很快,就到了手术的那一天。
郑主任技术娴熟,顺利的打开了魏思萌的颅骨,在颅骨下方,就是传说中的手术禁区脑干。
早些时琪就说过,蛊虫就寄生在脑干部位。
郑主任轻轻取下颅骨,开始抽积血,随着积血被抽出,手术视野越来越清晰。
就在此时,一助突然惊呼,“老师快看,那是什么?”
大家急忙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就在众目睽睽之中,一只浑身透明的小虫,正拼了命往脑组织里钻去。
郑主任大惊,“不好,它要跑。”
无法取得完整虫体,开颅就失去了价值。
说时迟那时快,郑主任挥舞手术钳,电光火石般夹住了虫体。
虫体刚刚被夹起,第一助手就眼疾手快的把麻醉液喷了上去。
通过时琪的提示,他们知道这种虫子怕麻醉,因此使用的是最新式的西式麻醉剂。
这种麻醉剂,比时琪使用的中药麻醉剂效果更好,刚一喷上去,虫子就不动了。
郑主任立刻把透明虫体,放进了早就准备好的透明小瓶,护士熟练的给小瓶里注入福尔马林溶液。
当瓶盖盖好的那一瞬,在场的人全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大家都觉得,今天这场手术动的值。
接下来就是处理出血点,给脑组织减压,然后给缺损的部位盖上玻璃钢盖子。
至于原本的颅骨,早已经被钻头打碎,不能再用了。
很快手术宣告结束,郑主任迈着轻快的步伐出了手术室,他高兴的通知患者家属,手术非常成功。
“那我家思萌很快就能醒来了吧?”
“理论上是这样的。”
理论之外,郑主任没有说。
手术通知单上提示的很明白了,在脑干区域动手术,相当于在雷区上跳舞。
就算是一切顺利,患者也可能出现肢体不协调,癫痫等等后遗症。
所以大家对于这类手术的成功标准,只是活着就好。
魏思萌的家里人满怀希望等待。足足等了三天,魏思萌终于醒来,她一醒过来,就试图开口说话。
这个时候,魏思萌的家人发现,魏思萌的嘴歪了……
不仅嘴歪,眼睛也斜了,除此以外还伴有面部萎缩,就跟老人中风一样。
也不知魏思萌想说什么,说出来的话含糊不清,且嘴巴流着口水。
魏思萌的妈看到这一幕,立刻就哭了起来,“怎么会这样?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作为亲戚,魏思萌的姑姑还有顾远征都在旁边陪着,两人立刻去请主刀大夫还有值班大夫,过来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