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华中可不知道,时老师脑子里面那么多龌龊的念头。
不过他年纪大了,经历的事多,又是做买卖的,为人相当精明,一看时老师的表情,就知道这女人多半和时琪不对付。
乔华中是来求医的,他不想给时琪惹麻烦。
因此面对咄咄逼人的时老师,就打哈哈,“我就是想问个路,看你的样子,也不了解时大夫,我就不问你了。”
说完这句话,乔华中转身就走。
“唉,你等等。”时老师没想到,乔华中是这么个反应,急忙拦着对方。
可乔华中走得快,他又走几步,遇到了一个学生,这回顺利打听到时琪的去向。
时老师阴沉着脸,看到乔华中一家子上了小轿车,“时琪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别是用了什么不正当的手段?”
“姑姑,咱们跟过去看看吧?”时雯说道。
她俩人走路靠11号,对方是小轿车,靠两条腿追四个轮子的,无论如何也追不上。
好在街上还有三轮车,两人叫了个三轮车坐上去,就叮嘱车夫,跟上小轿车……
三轮车要追小轿车,还少一个轮子。
幸亏蹬车师傅是当地人,熟悉路线,他看小轿车的行进方向,预判了对方要去哪里,就抄近道跟上去了。
就这样七扭八拐,等小轿车开到地方,三轮车夫也喘着粗气停下来了,“十块钱。”
“什么?你怎么不去抢?”时老师没想到,三轮车夫开出这样的高价。
“你到街上随便打听打听,三轮车追汽车,能追上的有几个?
你要是不给钱,我就去跟车里头的人说,你们跟踪。”三轮车夫也不是好惹的。
时老师只好骂骂咧咧掏了钱。
就这样,时老师和时雯,悄悄跟着乔华中进了村……
这个时候,阿三的家里正热闹着,因为今天是时琪第一天坐诊的日子。
虽然时琪说不让阿三挂牌子,可刘奶奶和街坊邻居们觉着,到底是第一天,还是得讲究一下。
所以大家就准备了鞭炮,刘奶奶还特地拿了一床鲜艳的被面,给挂在了门上。
乔华中等人刚到门口,就听到鞭炮声响了起来。
他的儿子乔爱国没说什么,儿媳侯蓉则不满的皱起了眉头,
“我说爸,你是不是被人给骗了啊?这明显就是个小村子,里头能有啥像样的大夫?”
“侯蓉,你不想爱国好,就直说,你把轮椅给我,我带儿子去看病,就不劳烦你了。”乔华中沉了脸。
老公公对儿媳妇说这样的话,明显是已经动怒,侯蓉有些害怕,不敢再多说什么,老老实实推着轮椅进了门。
院子里边站着好些人,秦大夫方大夫是过来帮忙的,其他人则是听到时琪的名声,赶过来看病的。
乔华中不好插队,就老老实实的站在了最后。
他是见识过时琪医术的,安静等着倒也淡定。
不过乔爱国和侯荣没见过,两个人好奇又挑剔的看着时琪。
就这么个年轻的姑娘,能有多高的医术?能看病?
“老人家,你这个病根还是在胃上,胃的机能不好,吃什么好的也白搭,吸收不了。
我给你开两副药调理肠胃,你先吃吃看。
至于饭菜,不要吃太精太油的东西,白粥就好。”时琪说着,就刷刷开出了方子。
看病的老头拿着方子,千恩万谢,又给时琪桌上放了两块钱,时琪说什么也不要。
这些人都是刘奶奶和阿三的街坊邻居,之前时琪就说过,今天她义诊,就是义务帮大家看病,所有人都免医药费。
看病老头见时琪不收钱,就笑着取出了一床被面,也挂在了门上。
时琪又想推,人老头已经走了。
“不会都是托吧?”侯蓉仍旧很怀疑。
“他们都很淳朴,跟国外不一样。”乔爱国跟妻子唱反调。
时琪又看了几个病人,正忙活着,她帮助过的售货员小魏,就拎着篮子走进来了。
“时大夫啊,你这做了好事不留名,倒叫我好找,如果不是我娘家就在这村里,我还找不着你呢,今天你开业,这些糕点给你待客用。”
小魏大方的把篮子往桌上一放,里边儿立刻飘出一股点心的甜香味。
时琪还记得这个售货员,这是她来到青州之后,帮助的第一个病人。
当初小魏就动用自己的关系帮时琪买了不少瑕疵品,现在又送来了点心,时琪说啥都要给钱。
阿三眼疾手快,按照时琪的安排,直接把五块钱塞进了小魏的口袋里。
方大夫和秦大夫在一旁连连点头,还别说,阿三手脚麻利,还是有用处的。
接下来,时琪帮助过的病人,接二连三的走了进来,把贺礼摆在桌上,嘴里还说着喜庆的话。
等人稍稍散了点儿,乔华中赶紧推着轮椅跑过来,“小时大夫,你还记得我不?今天,我把儿子给你送过来了。”
单看乔华中着一脸笑,加上殷勤的动作,还以为他是送女婿上门呢。
时琪知道,乔华中这么殷勤,主要是为了给儿子看腿,因此也没有过多的客套,直接让乔爱国把手伸出来,她要号脉。
现在时琪分别掌握了望诊,闻诊和切诊。
这三个诊断技能都还没有升级,只是初级技能。
如果是普通的病症,时琪只使用望诊,就能掌握状况。
但是乔爱国的病症很复杂,时琪一看,就知道他是伤了脊髓,但究竟伤到什么程度,还需要把脉。
时琪的手,刚搭在乔爱国的手上,就觉得浑身不适,她整个人仿佛都被禁锢起来,自腰部以下完全没了感觉。
截瘫,原来是这样的?
时琪睁眼,请秦大夫过来帮忙,“请你拿银针,分别刺他的足三里和长强穴。”
秦大夫按照时琪的安排,用银针刺穴。
乔爱国苦笑道,“小时大夫,没用的,自从我瘫痪之后,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别说是用针刺,就是你用开水烫,我也感觉不到。”
年轻人没了指望,乔爱国说的格外凄苦,再加上他仪表堂堂,周围的人都动了恻隐之心。
这可真是老天不公,这么年轻,就瘫坐在轮椅上,让他的老父亲和年轻的妻子情何以堪?
乔华中直接掉了眼泪,他害怕在人前丢人,扭过头去悄悄擦拭。
时琪伸手制止乔爱国,不让他说话,“秦大夫,接下来刺命门穴,殷门穴,百虫窝。”
秦大夫按照时琪的吩咐,又接连刺了下去。
在秦大夫刺穴的时候,时琪的手始终没有离开乔爱国,她紧闭双眼,用心感受。
院子里寂静一片,大家伙都屏息凝神,生怕打扰了时琪看病。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秦大夫已经刺了三十多下,差不多把腰腿部的穴道都刺遍了。
有些针刺过的地方,隐隐冒出了血珠。
乔爱国就跟个木头桩子似的,一脸麻木,仿佛针扎的不是他。
侯蓉几次想说话,都被乔华中给瞪回去了。
谁也没注意到,小院的门悄悄被人给推开了。
时老师跟时雯就站在门口偷看。
两人都是一脸震惊,尤其是时老师,她越看越是心惊,
“时雯,不能让时琪再继续错下去了,你听我说,你赶紧去找人报告,时琪她无证行医……
你快去呀,我是为了时琪好,我不能看她一错再错了。”
看到这样的姑妈,时雯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无证行医,违法违规,一旦被举报,可想而知时琪的下场好不了,就这,还是为了时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