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上冰凉,缓解着罂瑾的不适,他睁开迷蒙双眼,俯着身的小姑娘映入眼帘,“瑾,你发烧了。”
人类的身体坚强又脆弱,会衰老也会生病,早上没见罂瑾过来,小姑娘便来找他。
“你小时候也发烧过。”小姑娘将一旁星准备的吃食端过来,放在嘴边轻轻吹拂。
那是七八岁的时候,罂瑾有印象,因为银姗出任务,小姑娘单独照顾他,她把身子发烫的他放在凉水中浸泡,还找来冰块,差点让他病情加重,撒手人寰。
后来她看了很多医书,现在照顾生病的他也井井有条。
如果说她是这座城堡高高在上,掌管着所有怪物的王,仅仅把他当食物的话何必这么上心,难不成是养育成人的乐趣所致?
温热的粥被送入口中,罂瑾还记得她有次喂他吃东西,把他撑得吐了好久,那次之后,她都不敢随意喂他东西。
浑身酸软无力,罂瑾努力抬着眼睛看她,“王……”
他不知道怎么向她开口,她于他有养教之恩,那些人类与他素未谋面,却是和他同族……
他唇瓣微颤道:“在王心里,罂瑾是什么?”
王到底将他当做什么看待?
粥还剩一大半,对于这个问题,小姑娘回答得很干脆,“你是吾的,你的一切,都是吾的。”
从他被她选中的那刻起,他的所有都属于她。
“瑾,你最近有些奇怪。”小姑娘将他嘴角的水渍给擦去,“是因为什么?”
面对着那双赤瞳,好像什么秘密都瞒不住,罂瑾唇瓣微张,就要将实情说出的时候,星跑了进来,“王,魑鸦大人受伤了!”
他是小姑娘转化的第一个亲眷,实力仅在她之下,至少到现在还没被人伤过。
魑鸦虽然在她面前一直都卑微欠揍不被重视的感觉,但这时候小姑娘将碗交给星,“你来照顾瑾。”
说着她就往外走,罂瑾看着她决然的背影,陷入沉默。
星将粥搅和了下喂在罂瑾嘴边,“小罂瑾,你怎么好像不开心的样子。”
粥没被喂进去,罂瑾盯着他道:“那只翅膀受伤的蝙蝠,是你。”
星面上慌乱,“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罂瑾诈他,“我知道是你。”
星呆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果然是他。
罂瑾追问道:“你也喝人血是吗,星。”
星目光闪躲,罂瑾这是怎么回事,在他的认知中,应该不知道有关血族的这些事才对,他端着碗的手颤抖,在被罂瑾碰到的时候,直接打翻。
“罂瑾,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事,你喝了药就好好休息。”
他想着赶紧去跟王说这件事,罂瑾拉住他的手,“地牢里的那些人会怎么样,星,告诉我。”
“罂瑾,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但我想告诉你的是,那些事与你无关,你不要管。”
星一改那嬉闹的模样,十分认真道:“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你只要陪着王就好。”
罂瑾想起来以前银姗也会经常跟他说要陪在王身边,把这件事当做一生需要完成的事,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他只需要做这件事。
见星要往外走,他拉住星的手摇头,“你不要告诉王,你是不是也想给我洗脑?”
天,他怎么连洗脑这件事都知道了,星咬牙间被罂瑾扯了过去,“星,能不能将这座城堡和王的事告诉我?”
两人对视之间,星用力将眼睛闭上,“不能,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现在脑子很乱。
“我知道了……”罂瑾松开手往后靠着,见星守在床边,他沉沉叹了口气,“我会永远陪着王,这一点不会变。”
“真的?”星睁开眼睛,语气开朗许多,“小罂瑾,你要相信我,只要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照常做和以前一样的事,就什么都不会改变。”
“嗯……”罂瑾望向窗户,窗帘缝隙外边是白天,星也只能在没有阳光的地方出现。
遥想起来,魑鸦银姗等人就算白天出现,也是在有阴影的地方,那么整个城堡中,只有王能随意在阳光下行走。
……
魑鸦的身体变得寒冷,他躺在棺材里,整张脸灰白得厉害,他的手下围在旁边,还将人类捉过来,在进食血液之后还没有效果才去禀报王的。
屋子里暗得厉害,小姑娘一袭白裙推门而入,像是一束阳光,让亲眷们睁不开眼。
魑鸦闻到她的味道,面上痛苦之色都缓和了几分,“王。”
他气若游丝,在看见小姑娘的那刻,眼眸都亮了几分。
他的额头如冰,凉得厉害,连吸收血液的功能都暂停了,小姑娘划开手指,将血滴在他的唇上。
那白如纸的唇瞬间被染成朱红,魑鸦身体剧烈抖动,他翻着白眼吐出一口血来。
她的血没用。
“怎么回事?”她唇瓣微勾,朝旁边的亲眷问道。
听她的语气中还有些许兴奋,亲眷慌忙说道:“大人被西城圣女所伤,他被洒了圣水,回来后就成这样了。”
西城圣女,圣水?
她欲起身,被魑鸦拉住,“王,不要,不要去。”
王发现她的血对圣水都没用,肯定是想去求死,魑鸦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王,求您救救大人,大人听闻那西城的人想对您不利才亲自去看看情况的,结果……哎!”
魑鸦的手干枯冰凉,那是他受罚后剩下的唯一一只手,小姑娘按住那只手,低声道:“取青野的血来。”
青野被带过来,听说是王喊他,他一开始还十分高兴,但看见一众亲眷在这昏暗的房间中等着,他呼吸都沉了许多,更是在看见取血的工具时,双腿一软跪了下来。
两碗血喂给了魑鸦,他的面色有所缓和,但其他症状没有消除,青野躺在地上连眼睛都睁不开,他失血过多,很快昏了过去。
“王,血不够,要不……要不用那位的血吧。”一亲眷低头说道。
如今整个城堡中,比青野的血液等级还要高的,只有罂瑾,但大家都知道他是王的宝贝,在王心中,到底是魑鸦重要,还是那个人类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