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核室内血迹斑斑，倒在中央的男子疼的蜷缩成一团，他一手紧紧握着剑，一手捏着符纸，失血过多让他意识恍惚集中不了精神，他嘴里念念有词，一条腿被拽起来，尖牙刺进了他的小腿，他颤抖着低吼，甩剑刺了过去。
恶鬼的哀嚎传来，紧接着就被符纸给灭掉，恶臭味增加，兰夭低笑出声，解决了三只，还剩两只。
他气喘吁吁，汗水血水浸湿衣衫，不等一刻停留，他拿剑的那只手被扭断。
“啊——呃啊——”
一旦走神，下一个扭断的就是脖子了，散落的发搭在眸上，隐约能看见那充满兽性狠厉的目光，他腿部挪动，用受伤的地方完成由血铸成的阵法最后一步，红光大亮，将欲接近他的两只恶鬼给拉回去困在中间。
听着它们的怒吼声，兰夭得以喘息撕开衣服绑住了受伤的那只手。
忽的心底猛然空了瞬，他怅然若失的看向四周，总觉得自己失去了重要的东西。
“林霜……？”他呢喃出小姑娘的名字，想起了那夜在半山腰村庄时和谢缈，不，是和阿香的谈话。
那时候林霜散了自己的部分阴气维持他们存活一段时间，去取头颅，而他待在阿香和阿顺身边，看着女人借用谢缈的身体柔情似水的望着阿顺，他不解道：“人鬼殊途，你们一开始就不该和人接触。”
他们原本不会被查到，是因为阿顺身上携带着的阴气让那些天师发现，否则也不会受重伤得以消散而亡。
阿香轻轻摇着头，“阿顺当年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被扔上来了，他的哭声一声比一声响亮，我们活不了，他却还有活下去的机会，所以我们救了他，抚养他，给他取名阿顺，希望他将来顺风顺水一路昌盛。”
“可惜他是人，继续跟我们待在一块只能早死，虽然舍不得，但我们决定放他离开。”
“阿香……姐姐。”昏迷中的男人呢喃着她的名字，她眼眶湿润，“如果我没死的话，就能嫁给阿顺了，毕竟他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值得托付终生。”
兰夭抿唇，“是你们教得好。”
阿香低笑，“天师大人，我看出来了你喜欢鬼王是吗，你认为过程重要，还是结果重要？”
“……”兰夭眼神暗了暗，偏头道：“这要分什么事。”
阿香吸着鼻子，“我现在很后悔，没有早点和阿顺互表心迹，至少会有一段时间，我们两情相悦，快乐过过小日子，我又自责于这种自私的想法，因为我死了，他还活着，何必拿一段我开心的日子来造就他未来的伤痛。”
兰夭盯着那昏睡的男生，忽而猜测，“或许，他知道真相也不会后悔呢。”
阿香没再说话，后边她带着阿顺往山上去了，兰夭站在原地久久，等到林霜回来后，他还在想阿香说的那些话，以至于他久久不敢直视着林霜的眼睛。
“啊呃！”恶鬼嚎着，拉回兰夭的思绪，他捡起地上的剑，打算将它们解决后就回去跟林霜表明心意，或许她会拒绝，但他想让她知道，自己一直将这份感情藏于心里，他想和林霜就这么平平淡淡在一起，就算她是鬼王，他是人，他也这么想。
心底的不安逐渐加大，他加快速度，却是靠近的时候一股外力撞来让他五脏六腑生疼，猛地吐出口血来，他彻底晕了过去。
“除掉三只，这小子倒是个有潜质的。”
考核官心疼的将剩余两只恶鬼收了起来，要捉到这么些恶鬼并不容易，并且会驭鬼的话还能提高自己实力。
让人将兰夭架起来，他摆手道：“送到胡管家那。”
在没有任何外力帮助的情况下，兰夭的实力已经达到了高级资格，但考核官不会给他发资格证，毕竟在他眼里，兰夭已经是个死人，不用浪费慕容家的名额。
身子不断往下沉，兰夭只觉呼吸困难，身体其余部分疼得麻木，一股气力注入，他缓缓睁开眼，却见慕容硕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嘲笑着看他，“这不是刚刚取得了中级资格证的废物兰夭吗？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可真厉害啊。”
兰夭半眯着眼，他小口绵长呼吸着打量四周，到处都是血腥味还有阵法的痕迹，不安的预感扩大，他听见慕容硕得意道：“不理我也没事，你不觉得缺点什么东西吗？”
缺什么……
按理说他受伤失血过多，喜好他血的林霜应该会赶来才对，可到现在还没动静。
“林霜……”
“哦，林霜，你是在喊我的鬼王吗？”慕容硕打了个响指，红衣少女闪现在他身旁，她面露冷色，毫无感情可言的望向那伤痕累累的兰夭。
明明不久之前她还躺在他怀里和他亲密无间，可现在她却站在慕容硕身边，看自己的眼神就像看一个陌生人。
他唇瓣微张，猛然瞪向慕容硕。
“胡管家说你需要大补，林霜，把他吃了你就能恢复全盛状态。”慕容硕指着兰夭朝林霜再次强调，“吃了他，快！”
红衣飘飘然停在他面前，兰夭努力抬头，也只能看到她的裙摆，他苟延残喘，只剩下气音，“林……”
少女挥袖间，他被摔出去撞到墙上，连咳出的血量都变少了许多，只听那微寒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疏离，“脏得很，吾不吃。”
慕容硕蹙眉，“确实脏，让人洗洗不就好了，来人。”
反正兰夭在他们手上，不用急，鬼王本身就很干净，爱干净也很正常。
胡管家让人将兰夭带下去清理，林霜看着他奄奄一息的模样，面上冷然。
一直在关注她的慕容硕这会儿才满意的收回目光。
“不是说除了主人之外的人看不见鬼王吗？为什么他还能看见？”
胡管家歪头，“大概因为鬼王才脱离他不久，再过段时间应该就看不见了。”
慕容硕舒了口气，他换了个房间，医生们进来为他诊治，而林霜想要离开的时候，发现自己不能离开他超过三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