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之纪这话说得实在是猖狂，但季夏知道，他并没有说大话，以贺氏现在的地位，是能够做到的。
季夏安静的站着，没说话，眼神骤然变得冷漠，仿佛像冰川一样，估计季夏也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贺之纪。
这在之前，她定是不会的。
一是因为愧疚，她不会。二是，她没有资格。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她明白了，她季夏从来就没有做什么对不起贺之纪的事情，包括车祸这件事。
更何况，季宏文没有责任。
贺之纪见她一直抿着唇，不说话，不过看他的眼神带着冷漠的审视。
他讨厌季夏用这样的目光看他，她看他，可以是恨、又或者是害怕，但绝对不该是这样的眼神，陌生到让贺之纪产生一丝无措。
贺之纪不会把这情绪表现出来，越是这样，他越是淡定，甚至还浅浅笑了起来，同样以漠然的目光视之，那眼神，仿佛是站在高台上往下看一个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人。
贺之纪装起来，比任何人都要厉害。
他冷哼，继续刚才自己没说完的话，“别天真了，季夏，实话告诉你，即便你有证据，也不能把我送进去。
因为在外界那些人的心里，早就认定这场车祸的全责是季宏文，而我……一个断了双腿的贺之纪只会是这场车祸的最大受害者，无辜者。”
“你想告我，”贺之纪耸肩，很是无所谓的勾了下唇角，“又或者想其他的……”
他直勾勾盯着季夏眼含愤怒的脸，丝毫没有动容，“压根不可能。”
季夏看他笑得如此猖狂，心中更气，又无可奈何。
她不想麻烦贺舟景，她知道，如果她开口，贺舟景会帮助她的，可是她不想这样。
眼下，贺舟景还没和贺之纪真正的撕破脸皮，她不想成为他们之间的导火线，那责任她担待不起。
可季夏一想到还在病床上躺着至今未醒的季宏文，她后槽牙都快咬碎了，眉头紧皱，就差把眼睛瞪得大大的，恨不得从里喷出火来，喷死贺之纪这个贱男人！
季夏忍了又忍，胸膛微微上下起伏，可显示出她内心的不满和不悦，
“贺之纪别得意！我想告诉你的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她脸颊微微泛红，义正言辞说：“你会得到报应的。”
贺之纪嗤笑出声，对她的警告不以为然，甚至认为她格外的天真。
他瞥向季夏，用一种你还是那么天真的目光注视着她，忽而笑了出来。
一个愤怒，一个笑得过于云淡风轻，一时之间场面之间过分的诡异，十分不和谐。
最后还是贺之纪先说出口，语气变得郑重起来，“季夏，我这辈子都不相信什么因果报应，我只相信自己，只相信能力。”
他深深看她两眼，意味深长地说：“当然，你除外。”
季夏没理。
贺之纪不生气，把自己的话说完，“我允许我曾经对你做的事情，将来可以报应在我身上，我不介意。”
季夏觉得他跑偏了，她不想和他说这个。
季夏心想，眼下至少已经证实了那场车祸季叔叔是无辜的。
至于季叔叔的清白，季夏会给他还回来的。
“等着吧。”季夏冷哼一声，死死的睨着他。
“等着什么？”贺之纪笑意沉在眼底，神情晦暗不明。
季夏因气愤而眼瞳透亮，精致的眉眼含着怒气，忍不住拔高音量，她再次重复两字，“报应。”
贺之纪一直都知道女孩固执，不曾想她固执到这般地步，他又一次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说出的话难得的染上了些许无奈，
“我既然能在来往这么多人的走廊上和你说，就证明我不怕。”
“我比你想象中要不要脸许多。”
说完，他上前走近她，季夏被迫后退，贺之纪音色阴森，像黑暗中的鬼魅，让人觉得可怕，“……所以，季夏，离开贺舟景吧。和我在一起，我会对你更好的。”
贺之纪话题转变得如此之快，季夏差点没反应过来。
对她更好。
季夏听到这四个字就想笑，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如果换做是别人，季夏还有些相信，可眼前这人是贺之纪。
她就觉得十分！非常！的可怕！
什么不要脸的男人能说这种话？
他简直比不要脸的人还要不要脸！
反正听完贺之纪的话后，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内，季夏脑子是转了又转，想了又想。
同样，她瞪大了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甚至还觉得贺之纪的话十分的荒唐，她来回看了看周围，还好这时候没人经过。
确定周边没人后，季夏眉心紧蹙，低斥说：“贺之纪，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贺之纪笑着看她半晌，表情立刻变得纯良起来，可是浑身散发着一股不正经的气息，“知道啊。”
他眯了下双眼，忽而垂下眸子，语气听起来异常的深情，要不是季夏知道她的真面目，季夏看到他这副嘴脸，都相信了，
“季夏，我只要你。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哦，不对，是为了我们。”
季夏不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是为了她？
“你结婚也是为了我？”季夏忍不住冷嘲热讽。
没想到贺之纪坦然承认，“对。”
季夏顿时哑口无言。
疯子，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贺之纪看出她心里怎么想他的了，那双和贺舟景有着三分相似的黑眸抬了起来，面容平静，眼神却很复杂，说出的话也有些不管不顾，“我想要你，而不是宋宁夕。”
季夏觉得他是真的疯了，她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摇了摇头，“这么多人，贺之纪你疯了吧。”
“这话你早就想说很久了吧。”贺之纪笑了起来，声音没什么温度，浅淡的笑着，不经意的瞳中显露出一丝深沉的黑，“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不了解我贺之纪是怎么样一个人吗？”
季夏无语凝噎：“……”
她当然了解，所以季夏没打算和他过多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