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付晏开口的那一刻，林灿心底已然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当她带着随波逐流跟在付晏身后越走越偏僻的时候，那个不好的猜测基本已经可以肯定。
“这是哪里？”林灿装作疑惑地问道。
付晏放慢脚步，“冷宫。”
“冷宫？”林灿眨眨眼，“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付晏笑笑，“不必紧张，等下要见的人，就在里面。”
“......”
付晏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异常，但林灿心底不由有些慌乱，难道他知道了？今日突然来这么一出就是试探她？
还是说，他目前只是怀疑，想要借着爷爷彻底戳穿她？
眼看着前面就是冷宫的大门，林灿越走越没底。
“开门。”
付晏已经下令让冷宫的守卫开门，林灿扫了一眼，和混在守卫中的听风淡淡的对视一眼。
两人眼底都有一丝意外，但神色都毫无异常。
这一刻，林灿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甚至已经给身侧的随波逐流打好手势，若是付晏真的怀疑他们便立刻带着爷爷闯宫。
谁知，就在这时，御庭司的统领带着一个官员脚步匆匆地跑了过来。
“大人！大人不好了！”
守卫刚掏出钥匙，看了眼付晏又停下。
“出什么事了？有客人在慌里慌张像什么样子！”付晏脸色很差。
那统领和官员却顾不得这些，两人神色慌张地对视一眼，末了那名官员道：“付大人，皇陵塌了呀！”
“......什么？！”
御庭司统领也惊得不轻，拧着眉道：“大人，方才守皇陵的弟兄来报，前段时间大雨连续，皇陵大门本就有松动之象，后来他们也曾带人加固过，但是谁也没想到这才过了几日，这皇陵竟然......”
付晏脸色极差，“只有大门塌了？”
官员摇摇头，“若是只有大门下官也不会来麻烦大人，是祭台，还有直通陵寝的甬道都塌了呀！”
两人说完，不只是付晏，就连林灿几人都有些惊讶。
惊讶之余，林灿猛地想到什么，一个念头飞快地在心中滋长。
“付大人。”
付晏脸色正阴沉着，突然听到身后甜甜的喊声，立刻冲着两人使了个眼色。
待两人离开后，他换了副神色转身看向后面的林灿，“木姑娘，不好意思，方才出了点意外。”
“我都听到了。”林灿眨眨眼，很淡然道：“南炎的皇陵发生了塌陷对吗？”
“......”付晏嘴角的笑意僵了一下，很快神色淡了下来，“木姑娘，你.......”
林灿权当没有看到付晏眼底的警告，朝着他走进两步道：“付大人，南炎龙脉即将消散，若是再不引起重视，用不了多久南炎将在这片大陆彻底消失，我不知道您为何要一直拖着，也不知道你们南炎皇室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但皇陵坍塌一事是信号亦是警告。”
“灵巫族的预言从未落空，究竟要不要引起重视，全凭大人定夺。”
说完这些话，也不管付晏是何神情，林灿直接带着随波逐流转身离开。
回去的途中林灿一直在想，皇陵的事究竟是巧合还是别的，但不管如何这次总算是将问题摆在了明面上。
现在就看付晏会作何抉择。
回到灵犀阁，林灿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就进了内殿。
房间里，君洄正半躺在床上翻看着手中的册子。
林灿摘
君洄收回落在书上的目光，看向她，“你觉得呢。”
好吧，这语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林灿环着他的腰，侧脸靠着他的胸膛，低声道：“你怎么会想到在皇陵动手脚？”
君洄放下手中的书，撑着胳膊起身，顺便将林灿揽进怀中，垂眸看着她道：“你如今是灵巫族灵女，所说的话引起百姓恐慌尚可，但想要让付晏那样的人引起重视，还需要一些事实来辅佐。”
“在付晏心中，你灵女的身份怕是还有待商榷，所以你的预言便不足为惧。”
“尤其是现在南炎朝堂虽然是他做主，但名义上南炎的江山还姓容，龙脉天谴都与他无关，只有将这些事与他牵扯起来，才能引起他的重视。”
林灿拧眉，“那按照你的意思，皇陵也是容家的皇陵，与付晏并无关系啊？”
看着林灿眼底的疑惑，君洄摇了摇头，浅笑捏了捏林灿的鼻尖，无奈道：“有时候我真是怀疑你究竟是不是护国公府的人，难道没人告诉过你，除非朝代更迭，若是寻常皇位传承，不管天子姓甚名谁最终都要葬入同一个皇陵。”
“啊？是这样吗？”
君洄道：“付晏除非揭竿起义，名正言顺地推翻如今的南炎皇朝，若非如此，他就算继位每年还是要祭拜容家祖先，死后亦要葬入容家的皇陵。”
“这怎么可能！以付晏的心气等他当了皇帝怎么可能反过来再去跪容家的祖先？”
“所以，南炎皇陵坍塌不仅对咱们是机会，对他来说亦是。”
“.......”林灿渐渐皱起了眉，皇陵塌了对付晏能有什么好处？
难道.......
看着少女眼底慢慢亮起了光芒，君洄忍不住跟着挑眉，“明白了？”
林灿连连点头，双手勾着君洄的脖子，开心地五官飞扬，“我知道了，皇陵一塌正好给了付晏一个推翻容家的机会，他势必会借着这次机会放大容璟的‘恶行’，到时候不仅可以名正言顺地继位，还能封了旧的皇陵重新改建新的皇陵。”
这样一来，他虽然是从容家手上接过的江山，但死后也不用和容家的祖辈共用一个陵寝。
等位置坐稳了，容家的皇陵怕是只会被彻底掩埋。
没想到君洄一来就给了自己这么大一个惊喜，林灿捂着他的脸开心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你真是太聪明了！”
君洄一张俊脸在林灿手中被任意揉圆搓扁，他拧着长眉无奈道：“你不怪我插手南炎国事便好，毕竟我的身份，做这些事若是被有心之人知道，还是......”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管救出爷爷，保护国公府无恙，至于别的，等拿下付家父子后，容璟若是想要翻脸不认人，那我就带着全家人离开黎城。”
“你要离开？”
林灿点点头，她从北夏出发时就一直在想这件事。
时至今日，带着林家人归隐的想法已经越来越旺盛，但有些事也不是她一个人能做主的，到时候还是问过爷爷他们的意见再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