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晏虽然白日都在宫内,但晚上还是会回到太尉府住。
他不像父亲,明明大业还未成,就已经被后宫那帮子女人迷得失了心智,整日流连花丛乐不思蜀,连正事都忘了。
清早,太尉府的丫鬟按照付晏的作息习惯端着盥洗用的物品进了院子,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具被黑布包裹的尸体横在付晏门口。
丫鬟一声惊呼,打翻了手里的水盆和用具,也惊得房间里刚醒的付晏立刻拉开房门出来。
“怎么了?叫什么!”
“少......少主!死......死.....死人了!!”
付晏沉着脸顺着丫鬟指的方向看去,这才看到一具尸体就横在自己门口的台阶上。
他面色骤变,怒气瞬间攀上眼底,“来人!来人啊!”
太尉府的侍卫立刻从外面涌了进来,付晏黑着脸指着地上的尸体,“怎么回事?!人死在这你们都眼瞎了!一个人都没发现?!”
侍卫也惊了,没想到一夜安静,早上少主的门口竟然出现了一具尸体。
“启禀少主,昨夜府中并无任何动静,属下们也一直都守在门口,没看到任何人进来过,这......”
“没人进来那这是什么?鬼吗?!!”
付晏怒起来着实吓人,毕竟太尉府的人从小到大伺候这位主子,对他的脾性再了解不过。
“是属下们失职,属下这就去查!”
侍卫连忙将地上的尸体抬起来,裹在尸体身上的黑袍被打开,一张过于惨白的脸露了出来。
付晏随意一瞥,眸光一顿,“慢着!”
“......”侍卫抬着尸体不敢再动。
付晏赤着脚跨出房门,走下台阶看着那具尸体。
方才他就觉得这尸体上的黑色罩袍有些眼熟,如今再看着这张脸......付晏伸手挑开搭在尸体头上的帽兜,对方的脸彻底暴露出来,连带着青筋遍布的脖颈。
上面两个细小的孔洞很是显眼。
付晏眸色一点点沉下去,神色变得阴沉莫测。
红藜......!
......
咚!
看着用力砸在自己脚边的尸体,红藜脸色一变,忍不住后退了一小步。
“解释。”
“......”她用力压下心底的震惊,神色还算镇静道:“解释什么?”
付晏看着她,阴鹜的眸子突然泛起笑意,“怎么?别跟我说这人你不认识?”
死的人是红藜身边最得力的帮手,也是古乌族大长老的儿子,从付家开始行动,留在黎城协助红藜的人就是他。
付晏在红藜这见过很多次,此刻尸体就摆在眼前,红藜不可能说不认识。
红藜暗自沉了口气,皱眉道:“你什么意思?我的人我自然认识。”
“既然认识,你是不是该跟我解释解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付晏阴狠的眸子像毒蛇般锁着她,“你派他来杀我?”
“我没有!”红藜震惊,“我疯了,怎么可能派人去杀你!我是让他去杀......”
红藜瞬间噤声。
付晏却揪住她话中的漏洞,“杀谁?”
“......我......没,没谁。”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付晏松了松肩膀,幽幽地盯着她,“你派他去杀灵女,结果没想到被人反杀,还将尸体扔到了我门口。”
“你既然都已经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呃......!
脖颈猛的被钳制,红藜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
付晏用力掐着红藜的脖子,凑近她,“是谁给你的胆子这么跟我说话?我将灵女的事交给你去调查,不是让你去杀人,你听不懂人话?”
“我......没有.......”
“红藜,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付晏眼底似乎有些心痛,但红藜太了解这个人了,他做出这种表情犹如鳄鱼的眼泪,只会让人更恐惧。
果然,付晏掐在她脖颈上的手非但没有松开,还在一点点收紧,而他的眼底很快被阴鹜覆盖,嘴角都是残忍。
“我原本还以为灵女的事不过是一个陷进,倒是你让我心中有些相信这位灵女,既然你没有能力去查清灵女的事,那我便亲自去会一会这位灵女。”
“只不过,届时若是让我查清之前那些传言都是真的,而你们古乌族不过是冒牌货,那你这位圣巫女的下场想必不用我告诉你了。”
咚!
付晏狠狠将手中的红藜扔了出去。
红藜重重地倒在地上,掐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眼前的尸体已经死透,脖子上的那两个齿痕却让她心中忍不住发冷。
死了......他竟然死在了自己驯养多年的麟蛇口中!
难道那个女人真的是......
红藜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不!不会!
绝对不能让付晏知道灵巫族的能力!绝对不能!
......
宵市小院,沈逸打包了衔月楼的一桌子好菜,他们一大帮子人正坐在院子了吃饭。
“你确定付晏会上钩?”沈逸将烧鸡上的一条腿撕下来大口啃着。
林灿收回巴巴望着的眼睛,愤愤地夹了一筷子肉丝吃着,“不确定,付晏那么狡诈,想让他上钩可不容易。”
闻言,沈逸顿时觉得手里的鸡腿都不香了,“那你还有心情坐在这大吃大喝?!”
“.....”林灿停下筷子悠悠地看着他,“不然呢,沈大少不如说说我该怎么做?”
沈逸一噎。
另一条油光锃亮的鸡腿放进林灿碗中,林灿蓦地看向筷子撤离的方向,对上惟清浅笑的眉眼。
她也忍不住笑了笑,“还是惟清好。”
沈逸:感觉有被冒犯到。
“付晏行事确实很小心,就像当年你被他绑架折磨,老国公告到了皇上面前却依旧不能将他如何,最后不过是贬去衍州挡了几年外放官。”
“可见此人做事向来都给自己留足了后路,若不能一击毙命,怕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旦让他有机会抽身,危险的就是咱们了。”
林灿咬了口鸡腿点点头,“惟清说得有道理,所以这一次咱们必须要彻底抓住付晏的命脉,让他绝无脱身的可能!”
随波逐流看着林灿眼底的决绝,心中也是一阵滚烫。
这时,坐在房檐上的听风突然落地,“姑娘,付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