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这副气呼呼的模样，林灿无奈地叹了口气，终是不再逗他，“行行行，你说的都对，是我太莽撞了，太自大了，我二，我二行了吧。”
这几句话听着可太顺耳了。
炸毛的沈逸瞬间被安抚，绷着的嘴角不可自控地挑起弧度，半晌憋着没动筷，总算得意地拿着筷子开始吃饭。
看他这副幼稚的模样，林灿一脸无语想到自己方才过来时看到的满街繁华，不由怀疑这一切真的是这小子搞出来的吗？
这看着，这傻样能有脑子这么短时间内将一条荒芜衰败的街道变成如今这般？
“小国公，林家的事你都已经知道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惟清本就担心护国公府的事，如今林灿回来了，心底越发担忧起来。
林灿喝酒的动作一顿，浅抿了一口放下酒杯，“爷爷如今在宫内生死不明，二叔也被下了狱，我要先确定他们如今的状况，再做进一步打算。”
“确定状况？你要怎么确定？”沈逸听着就觉得不对劲，“二叔还好，就关在诏狱里，大不了咱们多花点银子疏通疏通关系，还有可能能见到，可老国公可是被扣押在宫里，你要怎么确定？”
惟清也觉得这事有些困难，“小国公，自从护国公府出事，宫里就戒严了起来，就连原本每日的早朝都改成了三日一次，你想入宫简直难如登天。”
“早朝改成了三日一次？！”林灿震惊。
“是啊。”提起这个沈逸都觉得离谱，“瀛洲大陆历朝历代我还真没见过拿国事这般开玩笑的，你还不知道皇上下令的那一日，宫门口跪了多少大臣请奏。”
“那些大臣请皇上收回成命，国事一日不能耽搁，早朝如何能推迟成三日一次，没想到皇上全然不顾大臣们的表奏，竟然下令御庭司的人将所有人驱离。”
“后来还命李庆茹传出口谕，若是再有人置喙天子的决定，一律以违抗圣命处置。现在，大家都已经默认了三日一次的早朝，没人敢再说什么。”
林灿听得直皱眉，这也太荒唐了。
印象中容帝可不是拿国事这般玩笑之人，如何会突然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这等事。
不对，这其中定然有问题。
“你们可有听说过摧心冥芽？”
两人一愣，没想到林灿说着说着突然会问到这个。
沈逸和惟清对视一眼，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有些凝重，“你问这个做什么？你也知道摧心冥芽？”
林灿看着两人不说话。
沈逸脸上难得的没了那股子不正经，正色道：“摧心冥芽是三个月前传入黎城的一种茶叶，初开始并不盛行，就连普通的茶铺都不愿意售卖，后来......”
“后来？”林灿挑眉。
惟清叹了口气道：“照影轩率先上了这种茶叶，初开始是免费饮用，没多久便被许多客人喜爱，开始高价售卖。”
“小国公知道，去照影轩的客人和去清风馆的不同，照影轩的妓子有男有女，黎城不少官商都喜欢去。”
“你是不知道，自从有了那摧心冥芽，照影轩在东柳巷的生意有多火爆。”提起这个沈逸就来气，“清风馆好不容易整改重新营业，生意火了没几天就被压得门庭冷落。”
林灿皱眉，照影轩她再熟悉不过，是东柳巷唯二两家南风馆中的一家。
她当时就是嫌弃照影轩有男有女，每次去都是直接去清风馆，倒是没想到当初眼看着就快不行的照影轩竟然成了匹黑马，起死回生了。
不过......
“整改？清风馆为什么要整改？”
见她问起这个，沈逸突然看了眼惟清，笑道：“看来你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啊，清风馆如今可不是以前的清风馆了。”
不是以前的清风馆？
“什么意思？”
沈逸拍了拍惟清的肩膀，“这位便是清风馆如今的老板，你走后的一个月，清风馆摇身一变变成名副其实的清风馆，如今那里面的男倌都是卖艺不卖身，和一座有些特色的酒楼没什么差别。”
林灿惊讶，“这么说，惟清你......”
“还要多谢小国公，若不是你我也不能为挣脱那个泥沼。”惟清给自己倒了杯酒，朝着林灿举了举仰头一饮而尽。
“干嘛这么说，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努力所得，你不记恨不当事骂你就成。”林灿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打心底为他高兴。
沈逸看着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又有些吃味，“你们两个够了，当我不存在是不是！”
“惟清不是我说你，你真正该感谢的人不该是我吗？”沈逸搭着他的肩凑近，“若不是我当初帮你盘下清风馆，你能摇身一变成了如今的楚老板？”
“楚老板？”
沈逸笑道：“惟清那名字太响亮，为掩耳目，现在世人都以为清风馆的老板姓楚，来自东朝。”
林灿诧异地看向惟清，没想到他思虑得这般周全，“恭喜你了，楚老板。”
三人相视一笑，齐齐端起酒杯，一切不言而喻的深意都在酒里一饮而尽。
末了，林灿放下酒杯打道：“这么说摧心冥芽是从照影轩出来的？”
惟清和沈逸也放下酒杯，沈逸道：“一开始照影轩确实有。”
听他这话林灿眉心微皱，“什么意思？”
“摧心冥芽在短时间内便火爆黎城，照影轩趁此时机赚了不少钱，不过一个多月前照影轩突然对外宣布断货了，现如今照影轩也没有了。”
“你是不知道，这一断货原本三两银子一两的茶叶，一夜之间直接涨到了三十两银子一两，整整翻了十倍啊！”
沈逸手指比着个十一脸的惋惜，“早知道这东西这么好卖，当初我就该暗中多囤一点。”
“现在整个黎城都没有货，很多达官显贵都喝惯了这茶叶，都想尽办法找渠道买呢。”
林灿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一个茶叶再好又能有多好喝，黎城是南炎皇城，好的茶叶不胜凡举，没货就换一种喝，大家为何要如此执着。
“你现在能不能弄到摧心冥芽？”
沈逸一愣，“你要那东西做什么？”
“我总觉得这茶叶不一般，我想看看大家为什么会如此痴迷。”
见林灿神色凝重，沈逸得意地挑挑眉，“要不说灿哥你就离不了我，我就知道你回来势必会对这东西感兴趣，还好啊，我早有先见之明。”
林灿意外地看他，沈逸勾勾唇起身，“等着，我给你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