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丈
原来如此。
怪不得他们一直不担心广俊当地的形势,听到广俊王招兵买马的消息,也没什么反应,反而一心布局京中。
“这么说广俊王今夜会逼宫的事你们一早就知道?”
“知道,但不知道他会亲自出现。”
君洄挑眉,嘴角噙着冷笑,“我们以为广俊王会派一部分人先入宫和落玉兰配合,等落玉兰顺利拿下紫微宫,他再出现坐收渔翁之利。”
听了君洄的话,林灿脑中灵光一闪,嘴角轻轻勾起,“这么看来,这广俊王和落玉兰之间的感情也一般啊,广俊王没有按照约定行事亲自入了宫,这是怕落玉兰坑了他?”
若是落玉兰今晚真的将紫微宫拿下,当今帝君目前无后,她可以随便在宗室子弟中选个孩子上位。
到时候她挟天子令诸侯,垂帘听政,天下大权尽握手中,岂不快哉。
广俊王这是害怕落玉兰反水,关键时刻将自己坑了,这才以身涉险亲自入了京。
林灿有些无语。
自古逼宫夺权的能有几人有好下场。
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到最后无非两种结局。
成功,坐上帝位得到自己想要的权势,但得位不正势必会引得天下悠悠众口,朝臣二心,最终能不能坐稳还是两说。
失败......
那就是谋权篡位的乱臣贼子,不仅自己遭殃,同伙,属下,连同家属亲眷都得被诛,死后还得被冠上谋逆的罪名,遗臭万年。
这笔账怎么算怎么都是个输。
林灿搞不懂这些人都是怎么想的。
据说广俊那地方海鱼产业丰富,植被繁茂,土地也肥沃,要是她有一片这么好的地方,她就费点脑子好好发展发展,一辈子不愁吃喝当个土皇帝,多潇洒。
干什么非要来帝京插一脚。
坐在那个位置上,又冷又没有朋友,孤独就不说了,干点什么事底下还一堆眼睛盯着,一辈子都得为天下百姓操心,妥妥一吃力不讨好的大冤种。
可惜啊。
权势迷人眼。
能和林灿这么想的人,要么已经到过那个高处,要么能让他执着的是另一种东西。
广俊王想要帝京城内的那个位置,已经想了快三十年。
幼时,他看着父王与王叔们争权夺势,府中幕僚,朝中大臣,每日每夜来王府和父王筹划谋算,他也不能理解。
父王为什么不肯过安稳平静的生活,非要与自己的兄弟争夺。
后来,他明白了。
而这一切,都源于父王夺权失败,最后不堪受挫自刎于他和母亲面前的那一日。
从那一日开始,父王满脸是血,死不瞑目地倒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幕便犹如魔咒。
日日在他脑中回放。
每一个晚上,只要他闭上眼,父王凄厉的哭喊声就在他耳边嘶吼。
“桓儿!桓儿!桓儿.......”
他在叫他!
他知道,父王这是在怨他,怨他没有志气,难堪大任。
他每夜都过得煎熬,可他对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只有恐惧和厌恶,他不想也不愿坐在那里。
然而他忘了一个最根本的前提,作为皇族子弟,很多命运从他出生时就已经被注定。
他不愿总会有人逼着他走向那一步,若他依旧反抗,付出代价的将会是他身边最珍贵的人!
广俊王带着大批黑衣死士将宸霄殿围起来的时候,李倓带着京畿卫的士兵死死挡在门口。
一门之隔,突如其来的危机让殿内所有人脸色惊变。
想到方才李倓带来的消息,众人人心惶惶,不由担忧起帝京城内如今的局势。
广俊王看了眼拦在门口的李倓,眼角轻轻的眯了眯,脸上隐隐已经带着得势的笑意。
“阿霖,远来是客,如此做法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悠悠的声音越过人群从门口传来。
所有人的目光随着声音投向高处的君霖,君霖眸子沉底,脸上不见倦意,“广俊王也知自己是客,那你可知不请自来是为贼,有贼上门本君不立刻打杀已是仁慈,你难道还想让本君以德报怨敞开大门迎接你入内不成?!”
“阿霖的话说得未免有些太难听了。”一个贼将他贬到最低,君霖直接当着百官的面直言他是乱臣贼子,显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来意。
既如此,大家也都没必要再装下去了。
尹桓冷笑一声,“随你怎么说,本王今日前来目的为何想必阿霖已经猜到,我知你对那个位子无意,之所以坐在上面也是别无他法,不如你将那把椅子让给我,我放过这宫内的其他人如何?”
话挑明,殿内的大臣也都茅塞顿开,惊慌失措起来。
没想到广俊王竟然真的这么大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逼着帝君让位。
他就不想想,如此得来的皇位,名不正言不顺,就算勉强坐上去,日后怎么面对底下知情的文武百官。
难道他还能把今日在这的人都杀了不成!
若是消息走漏,北夏的百姓又会怎么看待他这个新帝。
此时,这些大臣还并不知道,他们已经猜中了广俊王的心思,他是打算一旦夺权成功,就血洗了紫微宫。
明日一早知情人全都丧命,他拿着禅位诏书入主宸霄殿,还有谁会反对。
至于朝中空缺的位置,他这些年在广俊也不是什么都没做,还是培养了不少可用之人的。
“如何?本王耐心不多,阿霖还是尽快抉择的好。”
广俊王突然抬手,身后两名死士转身离开,没多久便提着两个俘虏来的内侍再次出现。
“帝君!帝君救救奴才们啊!”
“奴才不想死!奴才不想死啊!”
两个内侍软成一堆,被死士拿刀抵着脖子在那嚎啕大哭,不停地磕头求救。
声音传进殿里,大家的脸色都很难看。
“广俊王是怎么进来的?京畿卫把守宫门,就靠他身边带的那几十个死士就能闯进来?”林灿实在是不解。
君洄眸光幽幽地盯着门口的方向没说话。
林灿垫着脚扫了眼和广俊王对峙的李倓,若有所思道:“逼宫可不是一件小事,从你们往日的谈论中能看出广俊王虽然野心很大,但并不是一个任意妄为的莽夫,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他应该不会贸然闯宫。”
“所以,这宫里定然有他的人,不然他不可能这么快就顺顺利利地到了宸霄殿门口。”
“是谁?”林灿抵着下巴饶有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