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红莲声音凄厉,抓着栏杆的手几欲将铁制的栏杆拽断。
林灿听着两人怨恨的指责,突然轻笑一声,“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鬼巫族与人合谋暗害殿下,还用活人制蛊,做这些伤天害理之事时,可有想过自己年事已高,为自己日后下地狱积点阴德!”
见大蛊师顿时哑然,她眸光轻扫看向一旁的落红莲。
“还有你那个徒弟,口口声声说喜欢殿下,可她做的事哪一件是真的为殿下好?一边在王府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一边又偷偷给淑妃和广俊王当信使,说是对殿下情真意切,可为何又要暗中给殿下下蛊!”
轰!
落红莲脸上的愤恨一点点被冻住。
她怎么会知道?!
君洄竟然发现了,是他告诉这个女人的!
“什么下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见落红莲竟然开始装傻,林灿不由冷笑,“现在否认是不是太晚了。”
她抬手,身后的听风立刻自怀里掏出一卷东西放进她手心。
看着落红莲不安的神色,她看也没看直接扔了过去。
那卷东西砸在地上散落开来,一只小小的骨哨叮的一声掉在地上。
这下,不只是落红莲,连旁边的大蛊师都变了脸色。
“你们落日谷的喜欢真恐怖,竟然是用一只虫子将人变成傀儡。周若蝶心术不正,妄图用这种东西谋害王世子,怎么不该死?”
“还有鬼巫族,你为你们老族长喊冤,可知这一切都是他亲口承认,落日谷这些年和鬼巫族暗中勾结,做了多少谋害定疆王府的事,可要我现在一件一件说给尔等听!”
咯噔!
落红莲和大蛊师猛地一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落谷主,你以为你咬着王妃体内蛊虫的事不说就能见到王爷,威胁他放了你,然后继续回去做你威风凛凛的落日谷谷主?”
林灿轻笑着俯身,只动了动嘴便将她眼底仅存的期望打破。
落红莲身子晃了晃,满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对面的女子。
她竟然知道!
她怎么会知道的?!
连君洄都不知道的事,是谁告诉她的!
在她脸上看到如期的表情后,林灿起身退回君洄身边,眼底邪恶尽散,再抬头已然换上一脸纯良,“我们走吧,宫里还等着开场呢。”
君洄垂眸看了眼她,朝着身后淡淡道:“带上老族长和落红莲,进宫。”
“是。”
看着阿琪和听风等人打开牢门进来,落红莲脸色巨变,“你们干什么!进宫?为什么要带我们进宫?进宫做什么?我不要进宫,我不要!你们放开我!”
落红莲心底的预感特别不好,她能感觉得到,自己这次若是进了宫怕就再也出不来了。
她扒着牢门死活都不出来。
君洄睨着她冷冷道:“你不是要见父王,本世子这就如你所愿。”
落红莲微怔,一个不查就被阿琪和听风直接扯了出去,她反应过来还想挣扎,被听风一脚踹在她后腿上。
多日没有感觉的腿顿时像被人生生掰掉般,传来刺骨的痛。
落红莲惨叫着被两人拽了出来,牢门开启又合上。
另一边,随波逐流也提起老族长,四人率先出了牢房。
周围顿时静了下来。
牢中阴冷又不见光亮,君洄和林灿也并没有多逗留,两人并肩朝着外面走去,片刻后,君洄脚步突然放慢。
“你方才跟落红莲说了什么?”
“......”
林灿怔了一下,抬头看向身侧的男人。
“是老族长告诉我的,有关你母亲......和你。”
母亲和他?
君洄眸光渐沉,心中顿时有了猜测。
能让落红莲做出那般神色,还与他和母亲有关的......
“我母亲体内的蛊毒与我有关?”
林灿心头震荡,眼含欣赏地看过去。
这男人要不要这么聪明,就凭短短的一句话,他就能猜到这么多。
看他目光沉沉地锁着自己,她有些心虚地加快脚步,“先入宫,别耽误你父王和帝君的事,这件事我之后再告诉你。”
......
出了天牢,天色已经迟暮,两人钻入马车之后,阿琪掉转马头一路进了不远处的紫微宫。
今夜的紫微宫很不一样。
马车刚进玄武门,几人就感觉到了差异,似乎处处透着不同以往的森严。
有侍卫刚好经过,见到马车在宫内行驶原本还打算上前盘问,一见是君洄的马车顿时行了个礼走开了。
“咦?那个人看着怎么有些面生?”
宸霄殿前的台阶上,站着一个身穿铠甲,眸光锐利的男人。
他正侧首对着身边的几个侍卫吩咐着什么。
君洄顺着林灿的视线看了一眼,“那是京畿卫副统领,李倓,蒋琦胜今日家中有事。”
原来如此,就说她记得上次进宫见的是个长满络腮胡的中年男人来着,今日怎就变成一个英俊的小年轻了。
马车直直驶向对面的宸霄殿,林灿不由诧异,“咱们不用下马吗?就这样坐着马车进去?”
外间驾车的阿琪听到,轻笑道:“姑娘,主子的马车得过帝君特许,可随意出入皇宫。”
林灿恍然。
也是,皇帝是人家亲叔叔,况且他们这一家,不仅血脉也和他们林家一样不太旺盛,就连叔伯间的关系也好得有些不像皇族。
君霖给君洄一个特权,就像二叔送她一盒桂花糕一样吧。
都是一家人的事,没什么稀奇。
马车摇晃着离宸霄殿越来越近,而彼时的后宫沁水殿,落玉兰坐在妆台前神色木然地梳着头发。
比起往日的容光焕发,此刻刻意装扮过的脸上依旧显得有些黯然失色。
她垂着眸子明显是在思索什么,原本美艳靓丽的容颜上挂着满满的忧愁和黯淡。
裴公公候在一旁,看着她这幅样子难免有些担忧,“娘娘,奴才看您梳了半晌了,可是还在为东边的那位担心?”
广俊位于帝京东南,比邻海岸,土地丰饶。
可见先帝虽然将皇位给了自己的儿子,但对广俊王也很优待,并没有随便给他一块封地敷衍了事。
广俊王若是知足就该好好守着广俊当一个日子优渥的土皇帝,可惜,他野心太大非要染指京中皇权。
落玉兰确实有些担心广俊王,但更多的还是担心自己,她摇摇头道:“最近一段时间宫内有些太过平静了,本宫总觉得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