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窗外阳光虽然炽烈,但北夏已经进入冬月,吹来风虽然轻但已经变得凌冽起来。
守在外院门口的阿琪和听风,随波逐流,简单收拾好东西,相视一眼齐齐的舒了口气。
夜已逝,天终于亮了。
过去的这段时间,确实过的有够惊心动魄。
那一趟西邑之行本就危险重重,没想到最后还害得姑娘和主子纷纷出事。
虽然姑娘体内的本命蛊还没有彻底解决,但如今也找到了与之和平共处的方法。
暴雨初停,也算是风平浪静了。
内院的房间里。
君洄精神饱满的醒来,床内侧是依旧窝在他臂弯里沉睡的林灿。
看着睡梦中的依旧轻轻撅着嘴角的少女,就连眉头都紧紧的锁在一起,君洄的视线落在她泛着莹润光泽的唇瓣上,半晌后压了下去。
想到昨夜在这张床上发生的事,轻轻压在上面的唇角不由得勾起弧度。
这一次,他到底没敢再像昨夜一般。
若是再将人吻的晕过去,怀中的人又该翻脸了。
昨夜,两人躺在床上,看着躺在身边抵着手背疲惫的打着哈切的少女,他气息发紧没忍住便翻身含住了她的唇。
原本只想着浅尝辄止,但谁也没有料到一个吻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犹如狂风暴雨般,让两人席卷当中,没有尽头。
君洄抬头,静静地看着林灿还有些不悦的睡颜,心底不由软成一片。
这段时间,林灿确实很辛苦。
让她担起了云院那么多事,让她平白卷入北夏这许多纷争中。
如今,既然他已经清醒,那么那些事,就该他去处理了。
君洄轻轻的抽出自己本枕着的手臂,动作小心的起身下床,拿着衣服出了房间,始终没有发出半点响动。
有些人活腻了,那边去死吧。
这一日,林灿睡了个天昏地暗,连君洄安排好别庄的事,将她抱上马车,马车一路回了云院她都没有醒来。
云院。
随波和逐流领了命了,让林灿睡到自然醒。
两人就守在君洄房间门口,每当有人靠近发出大的响动,兄弟俩一个冷着脸,一个瞪大眼,对方瞬间噤声。
好在殿下平安回来,原本人心惶惶的云院总算是安定了下来。
原本在朝槿院主持修砌事宜的君霆一听到君洄平安回了府,立刻带着弘丰来了云院。
父子俩多日未见,如今坐在一张桌子上,颇有些相顾无言的陌生感。
“你......都好了?”
下人上了茶,君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掩饰心底的忐忑。
君洄点了点头,“嗯,林灿救了我,如今已经无碍。”
闻言,君霆面色虽然毫无变化,但茶杯后的嘴角轻轻的舒了口气,道:“那就好,这段时间多亏了那小......丫头了,若不是她......”
君霆摇了摇头没再继续说下去。
他们心底都清楚,如今的北夏正直关键时刻,他整日在宫内忙着整肃朝堂,府内若是被人钻了空子,指不会生出多大的乱。
好在君洄提前听了林灿的建议将他母亲安置在了别处,如若不然,君洄出事期间,他们怕是会腹背受敌。
“您......都知道了?”
看着自己儿子眼底的神色,父子俩之间相通的默契让君霆瞬间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点点头,“是,阿琪都告诉我了。”
提起这件事,君霆都忍不住轻笑,“倒是没想到,林家会撒这么大的一个慌,一个小丫头扮成小子养了十几年,愣是没人发现。”
君洄也是,垂着眸子嘴角上浮,“她很聪明,瞒过了所有人。”
“你是说.......”
看着自己儿子眼底的神色,君霆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眼底渐渐浮起惊讶之色,这丫头当真是好本事,竟然连林家的人都瞒着,这倒是让人有些意外了。
父子两一时都因林灿的聪慧机敏而叹服,也不免对她这些年在南炎如履薄冰的藏拙有些唏嘘。
片刻后,君霆才想到什么,看向对面的君洄,“你和那丫头之间,有些事是不是该与我说说。”
君洄掀眸,就听到自己父亲说道:“那丫头毕竟是南炎人,而林家又不同于一般的南炎世家,你与她之间注定会有很多阻碍,你确定你们二人可以承受?”
这些话搁平日里君霆根本不会说。
他一直以为君洄会找个普通的北夏贵女,没想到他只是去了一次南炎,竟然就带回了这样一个身份不凡的丫头。
“父王,那您呢?”君洄眸光沉沉,“若我与她在一起,您可会阻拦,以您对母亲的了解,她可会阻拦?”
君霆一滞,被他问的有些哑然,半晌后才僵硬道:“这与我和你母亲何关,你若是有本事能排除万难将那丫头娶回来,我与你母亲又岂会拦你姻缘!”
“好。那便没事了。”
君洄神色淡然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只要父亲和母亲不阻拦,其他人又与我何干。”
“你!”这小子!
君霆气结,憋了半天愤愤道:“别忘了,还有你二叔那一关。”
“二叔向来淡漠如水,连自己的姻缘都不甚在意,岂会在意我的。”
“就算如此又如何,你别忘了那丫头可是林家人,护国公府三代就剩那么一颗掌上明珠,林啸岂会允许自己疼爱了十几年的孙儿远嫁。”
如愿看到自己儿子皱起了眉头后,君霆突然就舒坦了,眉头一展不咸不淡道:“还有南炎皇室,本就对林家颇为忌惮,你觉得那皇帝会允许林家的子孙嫁入北夏?”
一番话说的君洄沉默不语。
君霆见状,反而多了几分慈父之心,伸手拍了拍君洄的肩膀道:“你也莫要太过焦虑,船到桥头自然直,说不准那丫头一心向着你,林家和南炎皇室都阻拦不了呢。”
“......”
君洄:你若是眼底不那么幸灾乐祸,我或许就信了。
天底下这般乐见自己儿子将来情路坎坷的人,也就只此眼前一位了吧。
唉。
君洄心底叹气,他怎么觉得最可能在背后使阴招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这位父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