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瞬间红了眼眶。
君洄只觉得胸口一股无名火憋的自己胀痛不已，为什么！为什么要舍了自己救他！
他允许她这样做了吗！
“周若蝶怎么会找到这。”
“是属下的错，姑娘来之前曾交代过我们不能随意打扰，是我贸然前来让周若蝶钻了空子，若不然姑娘也不会.....”阿琪垂着眸子，脸上带着浓浓的愧疚。
“回了府，自己去领罚。”
“是。”
君洄此刻无意计较他们的过错，他只想救林灿。
“你们是不是从鬼巫族抓了个人回来？”
阿琪一怔，“主子怎么知道？”
抓老族长的时候他们已经入了北夏，就在那个城郊的村子，当时主子不是已经......
君洄没解释，这些日子他看似神志全失，实际心底对于外界的事都清楚。
“他现在在哪？”
听风道：“就在别庄，姑娘担心救治主子的过程中出什么意外，特意命我们将那老头带着。”
“将人带上来，我有话问他。”
“是。”
听风领命离开。
阿琪看着君洄如今的模样，一言不发出了浴室，没多久拿着一套崭新的衣服进来。
“主子。”
君洄垂眸看了一眼，本打算拒绝，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
等听风带着老族长进了房间的时候，君洄已经穿戴整齐，又恢复了往日矜贵冷漠的模样。
听风直接将手里的人扔在地上，老族长满身伤口，身上还捆着绳子，白色的发须染着血，那些血都已经变干结痂。
倒在地上的时候，很多刚愈合的伤口顿时被撕裂，痛得他龇牙咧嘴动都不敢动。
“主子，人带来了。”
君洄垂眸，淡淡道：“鬼巫族族长？”
听到声音，老族长挣扎着抬头。
瞬间就对上了一双冷漠又锐利的眸子。
他浑身一颤，心底顿时意识到什么。
老族长对君洄最深刻的记忆还停留在畲山的那个地洞里。
当时他们本已经将林灿和另一个男人困得无路可走，眼看着就可以祭蛊，没想到他突然出现，一招就逆转了局势，最后甚至捏死了他儿子！
老族长眼底都是恨意：“是你！你竟然好了！”
“你似乎很意外。”
老族长左右看了看，没找到林灿的身影后，渐渐明白了什么，“是那丫头，是那丫头救了你！”
“她竟然真的......”
“真的什么？！”
老族长脸色一变，“那丫头呢！我要见她！我要见她！不然老夫不会说的！”
阿琪和听风看向上座的君洄。
君洄眸色渐深，看似脸色未变，实则熟悉他的人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冷寒之气。
下一刻，骨节分明的大手微抬，老族长的身体已然被吸了过去。
手掌钳固着老族长的脖子一点点收紧，眼睑微垂遮住一半清寒的眸子。
“谁给你的胆子要挟本殿下。”
“呃.......我......要见......”
老族长的脸瞬间就涨红青紫成一片，眼球都充了血，但还是断断续续地坚持着要先见林灿。
君洄一言不发暗自收紧五指，直到老族长眼睛渐渐翻了白，这才冷着脸一把将人扔开。
“带他去。”
闻言，阿琪和听风立刻领命，“是。”
两人一左一右直接提起老族长，就进了里面的浴室。
没多久后，又提着他出来。
咚的一声。
老族长再次被扔在地上，只不过这次他竟然连疼都没有意识到。
见本就被折腾得只剩半条命的老头一副呆滞的神情，几人都察觉到不对。
阿琪冷声问道：“现在可以说了！”
怎么会.......
怎么可能！
那丫头，她.......竟然真的可以？
她竟然真的学会了炼化本命蛊的方法！
不然如何能用血引术为他人解蛊！
老族长吃力的消化着这个让他震惊的消息，为什么鬼巫族历代族长，多少名蛊师，试炼了千百次都没能做成的事，竟然被这么个小丫头一次就做成了。
想到半生都在研究本命蛊，最后甚至因本命蛊惨死在畲山的儿子。
老族长倒在地上，一时间老泪纵横。
“啊.......啊！”
几人眼见着他情绪突然剧烈起伏，变得崩溃。
这一次，君洄竟然没有出声阻止，任由他在那痛哭流涕，阿琪和听风也不敢插话，只能静静地看着。
直到老族长自己发泄够了，粗喘的气息渐渐平复下来。
“你们想知道那丫头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是吗？”
阿琪和听风对视一眼，齐齐看向地上的老族长。
“她用了血引术。”
“血引术？！”
阿琪和听风震惊地拧起了眉，这三个字听起来就让人觉得不舒服。
老族长重重地沉了口气道：“血引术是只有身中本命蛊者才能使用的一种解蛊之术。”
“而身中本命蛊者，若想使用此术帮人解蛊，则必须先将本命蛊炼化。”
阿琪惊得目瞪口呆，这件事一开始他就有所耳闻，“不是说炼化本命蛊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吗？既如此姑娘怎么会......”
这才多久，不过几日而已。
老族长也觉得不可思议，不过转念心底就冒出另一种猜测，“那丫头确实有天赋，但她如今应当并没有彻底将本命蛊炼化，不过是摸清了本命蛊的寄生习性，与它和平共生罢了。”
“和平共生？您的意思是，本命蛊还在姑娘体内好好活着！”
“是。就算她有朝一日真的能将本命蛊炼化，本命蛊也只是以另一种形态彻底融入到她的血脉当中而已，本命蛊并不会死！”
“什么！”听风惊了，那虫子竟然死不了！
“本命蛊又名血蛊，本就是一种寄生在人体血脉中的蛊虫，一旦蛊虫适应宿主的身体，便会迅速在其血液中滋生，除非宿主身死否则本命蛊将在宿主体内不死不灭。”
老族长眼底带着几分艳羡，他们找了那么多宿主，最后呢......哪一个不是承受不住本命蛊的霸道，当即暴毙而亡。
只有林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