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命蛊。
终于看到自己最想看到的字眼，林灿眼睛生亮，迫不及待地看下去。
左上角是几笔勾勒出的简图，一条细如发丝的虫子，若不是每页纸这个地方都画着蛊虫的形态，林灿差点都以为这是纸上的瑕疵。
因为那一笔，细得甚至都不是一般的毛笔能画出来的。
“怪不得当时只是一点划痕就中了招，这东西竟然长得这么小。”藏在指甲里，轻轻一划，鬼才能发现。
林灿撇撇嘴，看向
前几行简单介绍了本命蛊的由来，本命蛊也叫血蛊，据说是西邑一个传说中的部族独有的一种蛊术。
这个部族便是灵巫族。
“灵巫族......”
这三个字林灿当初在宁冈的时候，刚醒来时曾从阿琪口中听到过，当时她还以为就是个传说，没想到这本秘籍上竟然也有记载。
上面说，灵巫族的人天赋血脉，可以凭借异于常人的体质炼制出能操控世间一切蛊虫的万蛊之王。
但前提是需要一对心意相通的男女阴阳合一，两者精血相融。
所谓阴阳合一气化成，阴阳分离生命终。
这些和老族长说的有什么差别，除了更玄妙一点，意思都大差不差。
林灿现在不想看这个，她想知道的是阴阳合一精血相融之后，给本命蛊提供另一半精血的人应该怎么办！
她视线焦急地向下移动，迫切地想找到关键的信息，不料......
“靠！怎么会这样！”
刚才看到本命蛊三个字太兴奋，竟然没注意到这最后一页竟然是残的！
发黄的纸张只剩半页，下半页是几个参差不齐的缺口。
林灿气的差点将手里的书直接撕了！
咚！
被西邑各部族争夺的蛊术秘籍直接飞了出去砸在了对面的柱子上又掉在地上。
怎么办？
怎么办啊！
扭头看着躺在床上气息孱弱的君洄，林灿第一次有种快抓狂的无力感。
“我是不是很没用.......”
君洄的脸色很白，眉宇平静，眼睛淡淡地闭着，五官不像清醒时总是带着几分冷峻，像一个睡着的孩子。
林灿弯身坐在床边，忍不住抬手一点一点抚上他的侧脸。
“早知道我这么没用，当初你就不该舍命救我，说不准我们都不用死，一切都能回到正轨。”
他继续当他的王世子，高高在上矜贵威风。
自己或许还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回到那间实验室，周围的人一如既往每天起早贪黑醉心研究。
日子虽然无聊，但起码心不会有人因为自己去死，心也不会因此撕扯抽痛。
眼眶又酸又烫，视线很快被水雾迷蒙起来，模糊得让人慌乱。
林灿无力地搭着肩膀，第一滴晶莹从眼眶中滚出来后，积压多日的情绪终于爆发。
她俯身趴在君洄身上，用力地抱着他。
就好像在抱着一个即将不属于自己的珍宝一般，喉间是压抑的低咽，听得人心揪难受。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救我，对不起......是我没用，我救不了你，我救不了你了......”
脑中不停闪动着这一路走来的画面。
甚至还有那日在黎城的马车上，自己夸下海口，说只要有她在，不管他遇到什么危险都不会让他死。
可如今呢......
那片黑色的衣襟很快被泪浸湿一大片，少女趴在男人怀里低声哭着。
直到腿麻了，眼睛也开始发酸，才渐渐停了下来。
林灿就那样抱着君洄静静地趴着，感受着他身上温热的体温，感受着他迟缓低沉的心跳声。
噗通。
噗通！
心中突然生出的颓丧一点一点随着节奏消散。
她猛地起身，目光湿润地看向地上的蛊术秘籍，眼底渐渐聚起一片冷凝的寒光。
下一刻，她起身朝着那本书走了过去。
弯腰再次将它捡了起来。
心中生出的侥幸叫嚣着的她心颤，或许是自己看漏了，或许记在了什么不起眼的地方，或许还有别的什么重要信息自己方才没看懂......
林灿捧着书回到桌边，重新打开。
抹了把脸，深深地吐了口浊气，直接埋进去仔仔细细地重头开始再看一遍。
天色渐晚，外间已然暮霭沉沉。
云院东北角的房间里还亮着烛火，偶尔会响起一声翻页的细微动静。
前来换班的听风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拧眉道：“姑娘还没睡？”
逐流：“没有，主子如今......姑娘平日虽然不说，但心中定然很是焦急，方才......”
“方才怎么了？”
见听风面色生急，逐流低声道：“方才我听到姑娘似乎哭了，还说自己没用之类的话。”
“统领，你说姑娘会不会......”
听风脸色一变，“会不会什么，你是想说姑娘会不堪重任，扔下主子走吗！”
“不是，我是想说，姑娘会不会随着主子一起.......”逐流后面的话没说完，却听得听风心头发凉。
“乱说什么，姑娘是何等聪慧之人，怎会做这等未战先降之事。”
他目光幽冷，看向烛火跃动闪烁的里间，沉声道：“姑娘向来明媚耀眼，很少将自己真实的情绪外泄，此事不可再对其他人说起，咱们就当什么都没有听到。”
“......”
“至于主子的事，咱们不必过多插手，一切都交给姑娘就好。”
逐流也看向房间，眸光闪动着变得坚定，“是，属下知道了。”
清晨最早一抹晨辉撒了下来的时候，林灿揉着眼睛从桌边起身。
迎着窗外投进来的日光，她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如瀑的黑发倾泻在脑后，脸色莹白温润透着光泽，只是一夜未眠眼底带上了淡淡的青色，整个人看着带着一丝疲态。
好在她的唇一如既往地嫣红，唇角若有似无的弧度全然不见昨夜的颓丧。
四肢得到最大的舒展后，林灿转身走向床边。
身后的桌上是那本陈旧古朴的蛊术秘籍，书页翻开停留在最后一页，翘起的那半张纸依旧只有那几行简短的字。
然而再一看，就会发现后面由鹿皮制成的书封页已经被人撕开，里面露出被钉起来的两页纸。
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另一页竟然依稀画了一幅状似人体脉络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