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过了前面的村子，再走六十里地就进入帝京境内了，咱们可要继续往前走？”阿琪的声音从马车旁传进来。
林灿两口吃完手中的馒头，“如果继续走，入夜之前能不能进城？”
“天色渐晚，怕是来不及进城了。”
“......”林灿咬着肉干思索。
这一路走来真的太平静了，平静得都让人觉得有些不安。
越靠近帝京这种感觉越强烈，既然入夜之前进不了城，也没必要赶夜路，搞个地方安顿下来以逸待劳最稳妥。
“不走了，今夜就去前面的村子安歇，明日天亮再回帝京。”
“是。”
马车摇摇晃晃往前走了十几里地，终于看见了一个小村子。
在几座连绵的山丘之下，看起来大概只有十几户，大部分家庭院门口都怪这野味，看起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以狩猎为生的小村庄。
天边的日光西垂，晚霞像铺开的血色，红艳艳地染了一大片天际线。
马车驶进村子，林灿掀开车帘看着周围的景象，几道炊烟从屋脊上袅袅飘荡，一派安宁。
阿琪下马朝着最近的一个院子过去。
院子不大，里面挂着几只看起来有些干瘦的野兔，似乎已经死了很久，墙角的架子上还搭着几件带着补丁的衣服，有男有女还有孩子的。
阿琪敲了敲门，等了片刻，里面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他回头看了眼林灿，林灿没说话，朝着他摆了摆手。
阿琪点了点头，朝着不远处的另几座房子走去。
随波架着马车缓缓地跟在后面，连着敲了三家房门都没有应答后，几人脸色都发生了变化。
若说一家人不在还说得过去，这么多户都没有人绝对有问题。
林灿听力很好，剩下几人也都是武功高手，因此他们都很清楚这些院子里是真的没有人，并不是刻意避而不见。
那么这些人都去哪了？
这时，阿琪走向缩在后面的一户人家。
三间矮破的土坯房，房顶盖的是稻草，中间的大些似乎是正房，旁边一左一右两间歪扭着靠在中间的正房上，看着给人一种随时就会倾倒的感觉。
咚咚咚！
就在几人以为这次也会像前几户一样无人应答时，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打开了。
“谁啊？”
一道听起来苍老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
矮旧的木门后，一个身形佝偻瘦弱，看起来垂垂老矣的老头脚步颤颤地走了出来。
这几间房没有院子，一开门老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一身凌冽的阿琪，随后浑浊的视线又飘向了远处的几匹骏马和一看就不凡的马车。
布满沟壑的脸明显地愣了一下，片刻后老头才颤声道：“你们......找谁？”
阿琪见房子的主人是个老的仿佛随时就会倒下去的老头，不由说话的声音也放轻了些许，“老丈，我们是过路的，我家公子身体有些不舒服，今日天色已晚，能否在您这借宿一晚？”
“借住？”那老头扶着门框走了出来，来来回回地看看马车再看看阿琪，随后面无表情道：“几位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我老头子住的这破地方，几位贵人当真能看得上？”
阿琪一听，连忙道：“怎会，我们也都是一般人家，出门在外并不讲究这些，还请老丈能够行个方便。”
“......”老头盯着林灿的马车看了许久，突然问道：“那车里是什么人？老头子这只有两间房，你们这么多人住不下。”
“无妨无妨。”阿琪耐心道：“车里是我家两位公子，他们身体不太好，老丈只需腾出一间房让两位公子有个遮风的地方便好，我们这些下人不当紧。”
这也得亏来敲门的是阿琪，自小住在王府，这种人情世故上的话说得还算得体。
若是搁后面那几个楼外楼的，这老头啰嗦几句指不定刀已经架到脖子上了。
老头浑浊的眼睛看着嘶鸣的马车，眼底突然闪过一丝不自然，“既然如此，几位若是不嫌弃老头子这太破，就进来吧。”
阿琪连忙道谢，“如此就叨扰了。”
随后他从腰间摸出一块碎银塞进老头手中，“这些银子您拿着，算是我们今晚的借住费，希望您不要嫌弃。”
老头看了眼手中的碎银，眸光一闪，很快扯出个勉强带着笑意的表情，“不会不会。”
看着老头打开门进了隔壁房间去收拾，阿琪返身回去通知林灿几人。
两人方才的对话林灿他们都已经听到了，见阿琪过来，林灿探出脑袋低声道：“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问题？”阿琪回头看了眼那座矮破的房子，微微拧眉，“没什么问题，那老丈看起来就是个普通人。”
林灿看了看格外平静的村子，思索片刻安顿道：“等下进去，你问问那老头村里的人都去哪了。”
“......是。”
等拴好马车和马匹，几人先后进了房间。
老头正在里面收拾着，片刻后掀开隔断的布帘出来，朝着他们挥了挥手，“这间房给你们住，老头子住那边。”
阿琪背着君洄进屋，林灿跟着，两人将君洄在屋里的土炕上安置好，阿琪又折身出去。
随后外面响起阿琪状似无意的声音，“老丈，前面那几家怎么都没人，大家都去哪了？”
林灿轻轻地将一床还算干净的棉被盖到君洄身上，暗自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只听那老头哑声道：“你说那几家啊，他们都进山了。”
“进山？”
“是啊，马上就要入冬了，一入冬大雪封山打猎不易，他们进山也是多猎些野味好囤着过冬。”
阿琪恍然，笑了笑，“原来如此。”
屋里，林灿却若有所思的垂下眸子，片刻后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进山打猎？
切。
外面，阿琪和老头又简单地说了几句，那老头就进屋子去睡了，说是让他们自便。
经过商议，随波和听风住马车顺便守夜，阿琪和逐流就在正房的那两把长条凳上凑合一宿。
等另一间屋子的灯熄了，油灯跃动的火光下，阿琪翻身坐起，闪身进了林灿的屋子。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