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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中依旧有人在风尘仆仆,束在头顶的墨发稍有凌乱,沾染了林间的水汽,却依旧不减矜贵和威严。
三人终于在日落前赶到了畲山,寂静中,远处的林子里却突然传来一声闷哼。
逐流瞬间就听了出来,那是随波的声音。
脸色顿时大变,“主子,是随波!”
一到傍晚日头西沉得格外快,一晃神林子里已经暗了下来。
三人直接燃起了火把,朝着那日发现的那块空地走去,逐流面色紧张地在前面带路。
随着火光照亮灌木丛中的林子,阿琪忍不住倒吸一口气,逐流更是猛地扑过去。
“哥!”
只见地上躺的正是随波,他脸色很差,周围虽然什么都没有,但三人很快就发现随波的脖颈处有东西正在蠕动。
那东西完全埋在他的皮肤下,一点一点左右不断地朝前试探。
阿琪狠狠拧眉,“这是......蛊虫?”
逐流面色担忧,半抱着随波几欲急红了眼,“主子,怎么办?”
立于两人身侧的君洄眸子黑沉,看着模样可怖的随波,心底犹如被人揪着一般难受。
林灿.......
“将他带回宁冈,先找个大夫。”
闻言,逐流不由担心,“可是,公子还在里面,还有统领......”
提起林灿和听风,君洄的脸色更差了。
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连一流高手随波都毫无招架之力中了蛊?
君洄不敢想象,此刻的听风在何处,而林灿......已经进去将近两日,面临的又是什么情况!
他冷着眸子抿唇不语,旁边的阿琪不由低声道:“主子,公子会不会已经.......”
君洄心底一颤,对阿琪未说完的话根本不敢想象。
“他不会有事,我不允许他有事!”
声音冰冷的犹如冰山上的冰棱,夜间的林子顿时冷了下来,连阿琪都感觉到了自家主子身上散发出的寒意。
待几人找到林灿留下来的记号打开入口,逐流甚至来不及说自己也要去,就看到自家主子挺拔的背影犹如一头猎豹猛地窜了进去。
身后的阿琪自当连忙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快如闪电,等入口缓缓地合上,逐流才反应过来。
随波喉间一声痛苦的低呼,看着他脖颈上蠕动的蛊虫,他也不敢再耽搁,抱着人快速的出了林子。
......
时间过得很慢,似乎已是深夜,又似乎天色又要亮了,听风不知道这一天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一些虫子逼得毫无还手之力。
随波......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还有公子,已经过了两天还没有任何动静。
听风无力地垂着脑袋,感觉到自己已经差不多忍耐到了极限,脑中的意志开始模糊,连身体都僵硬得快没有了知觉。
“听风!”
听风身子一颤,眼底都是不可置信。
这......是谁的声音?
他僵硬得想要抬起头看过去,却发现自己连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若不是四肢都被人绑在架子上,此刻的他或许早就已经倒进了蛊虫的巢穴,成了他们蚕食的对象。
就在这时,一柄锋利的剑飞了过来,随着困住他四肢的绳子被割断,凭空出现一双有力的手将他提了起来,朝着旁边扔了过去。
“主子.......”
听风看到不该这个时间出现在这的人时,差点没失声哭出来。
有很多话很多疑问他都来不及说,他微微抬起无力的手指了指角落的一个洞口,焦急道:“公子.....公子应该在里面。”
阿琪将听风扶到墙角坐下,还来不及说什么,只见自家主子凌空身形一转,闪身钻了进去。
“你怎么样?”
听风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快去.....帮主子.......救公子。”
阿琪以为听风催促自己是担心主子的安危,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让他一起进去救林灿。
他深深地看了眼听风,没再说什么,立刻跟了上去。
......
林灿没想到随着那些人的吟诵,之前萦绕在周围的黑雾又渐渐地升了起来。
这些雾气对那些蛊虫似乎毫无影响,林灿和贺兰明晰在雾气当中完全看不清东西,而那些蛊虫却可以精准的找到两人的方位。
又是一个突然窜出来的黑虫子,林灿咬牙扔出手中最后一把小刀,蛊虫瞬间落了地。
可惜她辛辛苦苦给自己打造的手术器具,这次竟然全都浪费在了这个不知名的地洞里。
贺兰明晰手中的长鞭也已经像串满果子的糖葫芦,密密麻麻地扎满了蛊虫。
“怎么办,这么下去咱们迟早要被这些虫子咬死!”林灿咬牙道。
两天滴水未进,此刻她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
还有那些人在那鬼哭狼嚎,搞得人心烦意乱脑子都要炸开了,若不是他们及时用布条堵住了耳朵,天知道此刻两人还有没有命在这抵抗。
贺兰明晰警惕地盯着四周,“你身上可还有暗器?”
林灿前后摸了摸,最后只搜罗到两根金针,“喏,就剩这些了。”
男人垂眸快速扫了眼少年的手心,冷冷道:“我这还有三颗霹雳弹,你觉得咱们有没有机会突围出去?”
“有。”
贺兰明晰侧眸,就听到林灿宛若自嘲道:“前提是咱们能破了这迷雾,找到出口。”
“.......”
“不要再挣扎了,乖乖做我本命蛊的宿主吧,放心,你们二人如此好的皮囊,我定会细心维护,不让蛊虫轻易损坏的,咯咯咯!”
阴冷渗人的声音在迷雾中响起,正是那个大蛊师。
林灿冷笑,“这么想要本公子的身体,怎么不自己出来拿呀!”
她勾着唇目光如炬地扫向四周,片刻后故作得意道:“哦,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呀,你还有你的这些族人,过惯了下水道的生活,不敢出来见人啊!”林灿笑得放肆,“我看你们也别叫什么鬼巫族了,直接换个名字,叫鼠巫族算了!”
“你!”
“无知小儿,大言不惭!”
随着雾气之中传来一声隐隐的破空之声,林灿不动神色地给贺兰明晰使了个眼色。
大蛊师果然被林灿的话激怒,单手成爪猛地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