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洄懒得和她绕弯子,冷冷道:“周若蝶那晚为什么会去有枫小院找林灿。”
淡淡的一句话,却吓得小满只字不敢反驳,尤其是旁边的阿琪厉声道:“一个字也不许漏,如实说来!”
小满慌神了片刻,连忙起身朝着君洄跪下,低哭道:“殿下,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都是小姐让奴婢做的,奴婢不是有意要监视林公子的。”
一句话说得含糊不清颠三倒四,君洄却瞬间抓到了里面的关键,“你是说周若蝶让你监视林灿?”
“是......”小满毕竟是王府的人,卖身契还在王府,而周若蝶只是她这几年伺候的主子而已,平日里为了自己好过自是无条件向着她,但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世子殿下,面对真正能定自己生死的主子,她如何敢说假话。
“管家无意中看到殿下和林公子......”后面的话小满不敢当着君洄的面说出来,便断断续续道:“他将这件事告诉了小姐,小姐担心殿下被林公子蒙蔽,便,便让奴婢暗中留意着林公子的一举一动.......”
阿琪不解,“这与你们去有枫小院有何关系?”
不同于阿琪的疑惑,君洄很快便想到林灿那晚的避而不见。
一个人熟睡和清醒时的呼吸他怎会听不出,那晚林灿明明没睡却关了房门没有回应自己,起初他还以为是自己黏得太紧他有心躲避。
若不是这样呢......
君洄眸光冷凝,幽幽地看向小满,“你们发现了什么?”
小满一怔,惊恐地看向君洄。
只见向来宛若天人的世子殿下冷冷的盯着自己,眼底都是阴寒,“周若蝶去有枫小院是去威胁,还是警告?”
“......殿......殿下怎么会知道?”
看小满的神色,阿琪眼底闪过意外,没想到竟然真的被主子猜准了。
头顶的视线太过迫人,小满根本抗不了多久,便全都招了,“殿下,奴婢真的是无意中发现的,奴婢没有害林公子的心思啊!”
“说。”
“是。”小满吸了吸鼻子,颤声道:“选妃大殿那日,奴婢受命暗中看着林公子,晌午前便看到她鬼鬼祟祟出了殿下的房间,绕到后院埋了什么东西。”
君洄拧眉。
“奴婢以为他是想偷什么重要的机密,对殿下不利,便偷偷地挖出来带了回去,没想到......”
“是什么。”
小满咬了咬唇,低声道:“是一块沾了葵水的帕子。”
“.......”
阿琪以为自己幻听了,下意识看向身边的君洄,却发现自家主子比自己更惊诧,眸光涌动着明明暗暗的光。
“你说什么?”
小满立刻重重地磕了个头,“殿下,奴婢不敢说谎,奴婢说的都是真的,那就是一块沾了葵水的帕子,林公子极有可能是......是女扮男装。”
女扮男装......
阿琪彻底被小满的话惊到了,再看看君洄,满脸的不可置信,眼底都是恍惚之色,整个人仿若痴傻的站在那,抿着唇直接愣了。
脑中是两人认识之后的画面,少年眨着眼睛眼含狡黠,贴着自己满脸坏笑,邪肆的表情,豪爽的举动,不论是哪一幕都与正常的男子毫无差别。
君洄不敢相信,嘴角的笑带着几分脆弱,“你说,他......是女人?”
“你确定?”眼底的光渐渐变得冰冷刺骨,说话的声音也似乎从齿缝中挤出。
小满被这样的君洄吓得脸色惨白,连呼吸都绷了起来,“殿下,奴婢不敢说谎,小姐当晚就去找了林公子对峙,林公子当时也没有反驳,奴婢觉得.....觉得......”
“阿琪,交代两句送她回去。”
看着君洄头也不回大步出了房间,阿琪难掩震惊地暗自平复这个消息。
真是没想到,自己前几日随口一说的话,竟然成了真。
林灿可是南炎的小国公啊,竟然真的是个女人......完了!那林家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
林灿......林灿.......
漆黑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君洄迎着冷风大步往前走着,这几天北夏气温骤降,夜里冷得尤其明显,可此刻的君洄却依旧感觉到胸膛似乎有团火在燃烧,滚烫着几乎灼透他的心脏。
冷峻的五官紧紧绷着,眼底犹如一头蓄势待发的凶兽,嘴角的坚毅带着几分讽刺,细看之下又似乎有些不易察觉的惊喜。
君洄没有办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只想立刻将人抓到自己面前扒了衣服一看究竟。
那家伙......竟然......
怪不得她直言自己喜欢男人,怪不得每次睡觉她都穿着里衣,怪不得那两次她面色苍白直言腹痛.......
原来,原来他骗过了所有人,包括他。
这个认知让君洄心底憋胀不已,待回到定疆王府的时候,一个迫不及待的决定已然在他心中生根。
翌日一早,朝会开始,众位臣子等在宸霄大殿,却久久不见王世子的身影。
君霆冷着脸坐在御台下的椅子内,直到日头越来越高,才沉沉道:“不必等他了,开始吧。”
一个时辰后朝会结束,君霆一身冷肃进了内殿。
只见君霖似乎刚起床,还在用早膳,他脸上的不悦越发明显了。
“帝君,这段时间你是不是太过荒废了,朝政的事毫不过问就算了,你看看此刻都什么时辰了,你还是这幅样子。”
君霖侧眸看了眼君霆,“这是谁又招惹王兄了,一大早就黑着脸。”
提起这个,君霆脸上怒气更深,直接甩着袖子坐下鼻孔出气。
“还能有谁,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君洄那小子今日竟然连朝会都迟到,如此紧要关头,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他也敢犯浑!”
君霖无奈摇头,“王兄,事情已经步入尾声,这段时间那小子不明昼夜确实有些辛苦,偶尔懈怠一次也无甚关系,莫要太严苛了。”
“本王严苛?本王若不是......”
“王爷,王府来信。”赵喜脚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