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灿神色不自然地回过头,垂着脑袋活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这一幕,落在周凌眼里就变成了紧张和惶恐,他眼底浮起冷笑,在真正的柳家人面前,本掌门倒要看看你还如何继续装下去。
“周掌门,深夜唤在下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柳呈霄进了大厅,不卑不亢地看着上座的周凌,自始至终似乎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旁边的林灿。
这个态度让周凌越发肯定,林灿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冒牌货。
他笑道:“深夜叨扰是周某的不是,不过周某这里来了一位自称是柳家子弟的少年,在下心想柳公子恰好在此处,便想让你们见上一见。”
周凌故意看向旁边的林灿,意味深长道:“柳公子,这位便是和赫赫有名的松霄公子--柳呈霄,论起来该是你的长兄,见了人你怎么也不问候一二?”
神色淡然的柳呈霄似乎这才看见旁边的林灿,微微侧身先是扫了一眼她身边的随波逐流,最后才将视线放在她身上。
林灿被那双冷清的眸子盯得有些不自然,勾着脑袋恨不能找个地坑钻进去。
她咬牙沉默许久,深知不能再继续装傻下去,这才鼓起勇气抬头看向身侧的人。
“大哥,好久不见啊。”
五官俊美的少年脸上堆着一个大大的笑容,一双桃花眸眨巴着看着自己,眼底带着明晃晃的讨好,不时的眨一下眼睛,暗示着自己的诉求。
柳呈霄挑了挑眉,眸中闪过一刹那的意外,移动着眼皮将林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这才淡淡道:“你怎么在这?”
这话一出,上座的周凌脸色瞬间变了,而林灿却几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悬在半空的心脏半落了地。
“柳公子,你们认识?”
柳呈霄别有深意的扫了眼林灿,转而看向对面的周凌,皱眉道:“周掌门这是何意,家中弟弟岂有不认识之理?”
“......”周凌眸光微沉,很快重新换上一副笑脸,笑道:“是周某想岔了,素问柳家四位内门子弟各有风采,不知这位少年行几啊?”
林灿嘴角的笑意一顿,眸子冷了几分,这个老狐狸,显然还是不信,想要诈一诈表哥。
余光扫到自己那大表哥正眸光淡淡的看着周凌,林灿心底有些焦急,想着该怎么提醒他一下。
哪知,想说的话还没到嘴边,就听到他轻笑一声,面色似乎有些无奈地看向自己。
“小四,二叔平日里教你的那些世俗之道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你当柳家是什么任人随意揣度的小门小户?”
坚硬的指关节敲在脑门上,一声脆响,直接将林灿有些迷糊的脑子给敲灵醒了。
柳呈霄淡淡的声音就在耳边,“吵着闹着要出门,出来就是如此给柳家丢人的?”
林灿一愣,瞥了眼脸色阴沉的周凌,神色悻悻地垂下脑袋,“大哥,还有外人在呢,你给我留点面子。”
“面子?呵。”
柳呈霄的声音透着一股与众不同的清贵,鼻息间的一声冷哼,虽然淡漠细听却不难听出其中的无奈。
“周掌门,舍弟性子顽劣,可是做了什么让周掌门误会的事,如此在下先替他道声歉,还望周掌门莫要跟一个晚辈一般见识。”
周凌脸色沉得几乎发黑,还以为眼前这小子是个冒牌货,没想到竟真是货真价实的柳家人。
如今还让他和柳呈霄碰了面,接下来再想做什么就有些不好动手了。
周凌眼底的暗芒一闪而过,冷冷的冲着身边的那两名女子摆了摆手,两人连忙退了下去。
“柳公子有所不知,令弟前段时间伙同他人大闹了我南凌派,不仅掳走了我那儿子的新妇,还偷走了温家至宝,这件事当时在集林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看着抿唇不语的林灿,周凌寒声道:“四公子不妨说说,被你窃走的金丝血莲如今在何处?”
林灿瞳孔轻闪,嘴角的笑意减淡,全然没想到时至今日周凌竟还惦记着金丝血莲的额事。
柳呈霄一看林灿的表情就知道,周凌说的八成是真的。
心中难免叹气,面上却还是淡淡的看着林灿,“周掌门说的可是真的?”
林灿眉头一挑,扯出个干笑,“怎么可能,大哥我可是连集林都没有去,出了家门就去了趟北夏,逛了几天觉着没意思就来了西邑,周掌门一定是认错人了。”
没想到事到如今这小子竟然会矢口否认,周凌面色气愤,“柳公子,男子汉做事光明磊落,如此行事未免有些太不敞亮了。”
林灿满脸无辜,“我说的都是事实啊,我确实没去过集林嘛,周掌门说的什么金丝血莲我更是闻所未闻。”
“你!”周凌气郁,“柳公子方才一进门可不是这般说的,此时否认是不是太晚了。”
“什么否认不否认,周掌门说的话我是越发听不懂了。”
林灿脸色不悦,撇着唇嘟嘟囔囔道:“真是恶人先告状,自己把人请来说些莫名其妙乱七八糟的话,如今还赖着我了。”
“小四。”
一声不冷不淡的提醒响起,少年瞬间噤声,神色闷闷地垂下头抿唇不语。
柳呈霄无奈地看了眼身侧的林灿,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看向上面的周凌道:“周掌门,江湖上的一些事我们柳家向来不会插手,世人都知我柳家满门文弱,掌门说的那些事又岂会是舍弟所做。”
“是吗,看来柳公子对自己这位弟弟也是不甚了解啊。”周凌冷声道。
柳呈霄垂眸一笑,“听周掌门的意思,似乎比在下更了解舍弟。”
“柳四公子可不是什么弱流之辈,周某可是亲眼所见,他与另一位柳家公子潜入我南凌派,搅乱了我儿的婚事。”
周凌拧眉,“素问刘大公子惊才绝艳,做事最为公允,如今可是要为自家人坏了自己多年积攒的清誉?”
这话简直和明着说柳呈霄偏心没什么差别,林灿听得忍不住冷笑,心想就偏心就偏心,一家人不偏难不成还偏你这个糟老头子。
柳呈霄若有似无的扫了眼林灿,林灿脸上刚露出一丝得意之色瞬间消失不见,连忙绷着脸装鸵鸟。
“周掌门这么一说在下倒是越发好奇了。”
柳呈霄掀眸,眼神透着清明,“您说当时还有一位柳家子弟,那你可知是哪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