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林灿确实没少喝,之前和君洄对饮,后来听王淮安胡诌又气的连喝几杯,这会只感觉脸一阵阵发烫。
绕开宴会的主道,她循着记忆往那日那个破败的小院子走。
“什么人?”
小道黝黑,前面有人举着一盏灯笼往里照,林灿喝了酒反应有点迟钝,身后一具温热的身体贴上来,不待她挣扎,整个人已经被一只臂膀揽着钻入旁边的竹林。
“嘘。”
君洄?
两人看向外面,三个带着刀的侍卫正举着灯笼巡查,在林灿站过的地方来来回回看了好久,见没什么异常这才朝着另一边走了。
林灿扒开君洄捂在她脸上的手,问:“殿下怎么跟出来了?”
少年鼻息间都是酒气,眼神格外清澈,脸颊微微泛着粉,看起来倒真有几分醉意。
君洄皱眉,“你喝醉了?”
“你说什么?”林灿轻嗤一声,“开什么玩笑,林爷向来千杯不醉,就那点酒怎么可能!”
“......”
林爷都出来了,还说自己没醉。
君洄拽着她起身,“走,回去。”
林灿不动,拖着他的胳膊眼含狡黠:“那日你救我的那个小院还记不记得?”
“你想做什么?”
“这么豪华的丞相府怎么会有那么个破院子?你陪我再去看看呗?”
君洄有些愣了,这样的林灿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这家伙是在撒娇吗......
而此时的宴会内,王淮安向在场的人敬了几杯酒,才匆匆的离了席。
“找到人了吗?”
侍卫抱手,“还没有。”
“多派几队人去找!”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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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
林灿眯着眼睛看了半晌,看起来有些郁闷,“殿下,你骗我?”
君洄:“......”
“这明明就是一块刚刚开垦过的花圃,哪里有什么院子!”
林灿记得,那个小院有墙有门,还有长满杂草的青砖。
她转头看向后面,眼睛渐渐大睁。
如此往复看了好几遍,才确定,还真是!
“他们竟然把这里全都拆了!”
君洄也有些不解,丞相府的人动作这么快,一座不大不小的院子直接夷为平地,这是要掩藏什么秘密。
“我们去那边看看。”
林灿拉着君洄就往月亮门后钻,她记得墙后面的路直通相府花厅,按道理那才是举办宴席接待外客的地方,为什么今天的宴席会安排在这?
两人一路过去,很意外没碰到什么人。
相对那边的推杯换盏,这边院子格外清静。
因此,还没到花厅,就听到里面有人低声说话的声音。
林灿和君洄立刻跃上走廊,贴着墙壁往前移动,直到能看清里面的景象,两人才靠着廊柱立在后面。
花厅里有三个人正在吃饭,林灿一眼认出侧对着她的中年男人,正是当朝宰相王谦之。
怪不得今夜相府宴席他都不出现,原来在这开小灶。
再一看,对面坐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林灿的视线在那张柔和的脸上停留了几秒,之后缓缓挑起了眉。
“多吃点。”
王谦之一脸慈爱的给那个姑娘夹菜,那姑娘开心的笑了笑,说了句:“谢谢爹。”
林灿蓦的看向身旁的君洄,爹?那女孩叫王谦之爹!
“王谦之不是只有王嫣然一个女儿,这个又是怎么回事?”
君洄压着嗓子,“不知道。”
厅里的人又说话了。
这次是那个背对着两人的中年女人,“我都不记得我们一家三口有多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好好坐下来吃一顿饭了。”
“老爷,再过几日我和小怜就要离开这了,你一定要多注意身体。”
说着说着,那妇人竟捂着鼻子低声抽泣开来。
王谦之顿时满目心疼,放下筷子轻轻将她揽进怀里,叹气道:“有时间我一定会回去看你们母女,你也是,要好好照顾自己。”
这一幕足够伤感,对面的姑娘忍不住了,哭着质问,“爹娘,为什么我们一家人不能住在一起,我不想你们分开,我也不想以后都见不到爹爹。”
“小怜,是爹对不起你和你娘,等回了鹤州,你一定要照顾好你娘。”
他们要分开,这个叫小怜的姑娘要和她娘回鹤州。
生离死别,这一幕看的林灿都有点伤感。
“公子说有客人迷了路,去那边找找!”
侍卫的声音传来,君洄脸色一变,当即拉着林灿翻身一跃上了房顶。
漆黑的夜色里,两人很快远离花厅,回到之前的院子。
“先别下去。”
林灿拉住君洄,一屁股坐在房顶的横檐上,“吹吹风再回去。”
两人并肩而坐,从上往下俯瞰,丞相府的格局瞬间看的分明。
“没想到这丞相府竟然是两间宅子打通的!”
君洄沉声,抬手指了指人声鼎沸的这边,“这是公主府,方才那边才是丞相府。”
“还真是。”林灿看他,不由猜测:“这么说王谦之和容瑕两个人这么多年其实貌合神离,在府内都是分开住的。”
“不知道。”
家宅密辛,君洄向来没兴趣。
“不对啊,虽说王谦之是丞相,但他是先当的驸马才位列宰相,当朝驸马不可以纳妾,他怎么会有小老婆?”
“你也说了是小老婆。”君洄弹弹林灿的额角,淡淡道:“若非亲眼所见,谁又知道南炎丞相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女儿。”
确实,林灿认同的点点头。
头却被自己晃得发晕,原本醉意淡淡,这会儿一吹风,整个脑子都有点懵。
她挪挪屁股,不料脚底打滑,身体一晃脑袋就往前杵。
眼看人就要朝前趴下去,旁边的君洄眼疾手快,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将人拉回来,林灿的半个身子顺着力道趴到他腿上。
“世子殿下在上面做什么?”
随着这声提醒,众人抬头看向房顶。
只见男人一身月光风华,怀中揽着一个人,手臂搭在她肩上,两人身体紧贴,怎么看怎么暧昧不清。
君洄皱眉,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没管
怀中的人半晌没动静,不知道是不是醉过去了。
哪知,她突然猛地抬起头,笑呵呵的问,“殿下,你叫我?”
“怎么是林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