鴗林啸白眉一竖,“臭小子!你又搞什么鬼?我是他爹有什么话我不能听!”
林灿接过小武送来的药箱,转身看他,“爷爷心底应该很清楚,二叔这些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觉得你留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只会让二叔的情绪更加难以平复。”
看着老头子突然不说话,脸上多了一丝老态,林灿心底终究生出一丝不忍。
她缓了缓语气道:“二叔交给我不会有问题,这次,希望您能相信自己的孙子。”
林啸:“......”
吱呀一声。
抖着胡子嘟嘟囔囔的关上门。
看的林灿轻笑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老头子,还真是有点可爱。
房间变得安静,只剩叔侄俩一躺一立。
林灿弯腰放下手里的药箱,蹲在面色疲惫的林轩身边,边拿出止血用的药棉,边掀眸看他。
“这些年背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是不是过的很辛苦?二叔。”
林轩惊诧:“......”
这才将视线落在这个叫他二叔的少年身上。
眉目.....口鼻.....还有专注于一件事时眉头总会微微皱着的习惯......
他就是大哥的儿子?
察觉到林轩情绪上的波动,林灿反而没再说话。
她拿出自制的酒精给林轩的额头消了毒,发现伤口果真如之前看到的一样。
林灿皱眉:“口子有点大还很深,需要缝针。”
“......”林轩似乎没听明白她的话。
林灿知道,这个时代医治外伤并没有缝针一说,只能耐心解释:“创口过大撕裂不平整的时候恢复会比较慢,很容易被细菌感染,我需要用针线将你外面的创口缝合起来,伤口闭合,这样不仅能快速止血避免伤口出现感染,还可以让伤口恢复的更快,也能最大程度的缩小疤痕。”
说完,林灿有意观察林轩的反应,见他一直看着自己,似乎有些难以置信,还有些陌生。
林灿以为,他是被她缝合伤口的说法给吓到了。
就当她想着再怎么样能说的通俗易懂点时,林轩好像是才反应过来什么,怔怔的盯着她:“你真的是林灿?”
“......”林灿惊了一下。
“你爷爷说你肆行无度,整日只知道在外做些不三不四的事,丢护国公府的脸......”
林轩一脸苦笑,似乎正在透过林灿看着另一个人,“说护国公府一门忠烈,为什么会生了这样遇事只知逃避,难当大任的不肖子孙......不肖子孙,呵呵......”
林灿没忍住吞了吞唾沫。
就听林轩说道:“是我这个懦弱无能的不孝子,没有担起守护护国公府的责任,你还年少那些重担本就不该落在你肩上,是二叔无用,害得你这些年只能放弃自己的喜好,不怪你会心生叛逆,这一切都该怪我,怪我啊!”
看着林轩面容悲苦自责的瘫在地上,林灿心底几不可闻的松了口气。
这二叔,这些年是不是一个人待得抑郁了,说话不仅大喘气还没头没尾,差点没吓死她!
害她刚才还以为他看出什么了。
说了半天原来就是自责,觉得老头子逼她担起家业,这些年连自己喜欢的医术都要藏着。
林灿抿了抿唇,不知该感动还是该无语。
她想说之前的林灿还真没你想的那么委屈,遇事逃避是真的,难当大任也是真的。
会医术的是她这个接盘侠,哪有什么放弃自己喜好一说。
原身可是一门心思追求自己喜好来着。
再一看,林轩的额头因为刚才过于激动,又开始渗血,她终是没忍住开解道:“二叔不用自责,这现年我确实是太不长进给护国公府丢了脸,爷爷说的没什么错,你也不用大包大揽把这些都怪到自己身上,我为什么会故意藏拙,二叔应当不会不明白,这一切并不是因为你。”
“你都......知道些什么?”
林灿将渗出的血清理干净,转身从药箱中拿出一小捆羊肠线,也不打算再解释,直接准备给林轩缝合伤口。
“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是根据护国公府这些年的遭遇猜到了一些。”
林灿拿镊子夹住一头穿针引线,然后掀眸看向林轩,“父亲是开始,你是刻意为之,只有我在他们意料之外。”
轰!
林轩眼底有什么东西猛地碎裂,惊讶过后变得有些痛苦。
接下来的时间都很安静,叔侄俩很有默契的都没有说话。
直到林轩额上的伤口缝了大半,林灿才狐疑的扫了眼他,“你不疼吗二叔?”
好歹是缝针,又没有麻药,怎么一点反应没有。
林轩不屑一笑,“再疼的伤我都经历过,这点疼又算什么。”
这一刹那林灿恍惚理解,为什么林轩当年会引得满楼红袖招。
纵使双腿残疾人已颓唐不再年少,但他眉眼间偶尔带出的得意却依旧如少年时锋利。
“呵。”林灿也勾唇轻笑,“若是让黎城的世家小姐看到这样的二叔,还有那北夏世子什么事。”
“什么北夏世子?你在乱说什么!”
林灿剪线收针,头也不抬打趣道:“本来就是,二叔可是黎城世家小姐的上一任国民老公,若不是这些年深居简出,君洄的人气未必能胜过你。”
“林灿!”
别以为他不懂什么国民老公就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不就想挖苦他年少时的那些荒唐事。
林轩难得生出些许气愤,“怪不得你爷爷说你是个混不吝,没大没小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二叔听不出我是在称赞你吗!”林灿收好药箱,弯腰将林轩从地上扶起,半抱着将他安置到旁边的椅子上,起身看他:“二叔少年盛名远扬,侄子这些年可是以二叔为榜样,什么时候我若是骑骑马就能引得满城小姐趋之若鹜,也不枉此生了!”
“臭小子!越说越离谱了!”
林轩作势就要打她,林灿身形一晃退开两步,挑着眉笑的越发无状:“二叔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当年琉璃山庄的大小姐为你一掷千金,扬言只要你肯娶她,愿意将整座琉璃山庄作为嫁妆拱手相送,这等情意,侄子真是好生羡慕!”
“这话你从哪听到的!?”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还用刻意打听吗?”林灿抠抠眉梢。
不过是以鬼医的身份在宵市给沈万千看病的时候,无意中听外面围观的百姓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