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纨绔草包作了一首诗

回到府中,晨曦院一片寂静。

林灿避开前院,从后面翻窗进去,一落地她就察觉出不对劲。

房间里有人!

“谁?”

随着第一盏烛火点燃,漆黑的房间渐渐恢复明亮。

“爷爷?”

桌旁的老人白发白须精神奕奕,看起来年过古稀,但坐姿端正脊背挺拔,一看就是常年锻炼的武将。

林啸看了眼林灿,强忍着怒气:“你去哪了?下人说你最近学习刻苦,整日将自己关在房内看书,你就是如此看书的!在书院竟然还敢纠缠北夏世子,我护国公府的男儿铁血丹心,你好端端一个男儿为何偏偏要喜欢男子!见了人还敢乱扑,那可是北夏世子!他是来我炎国做质的,此事若是传回北夏,后果是你能承担得起的吗!”

林啸的满腔怒火怎么都压不住,想到如今黎城对护国公府的言论,脸色一变再变,眼神狠怒的将手高高扬起,看样子就想打林灿:“我护国公府怎么就出了你这样的不肖子孙!”

“老将军,您别生气,公子他,他也不是故意的。”小武第一个拦在林啸面前,“今日在书院是有人推公子,公子才会不小心撞到北夏世子!”

“有人推他?”林啸看着林灿:“你看到了?还是有别人看到了?”

小武嘴巴动了几下,最终低头。

“他自己说的话你也信,我让你看着公子,你就是这样看的,三番两次让他骚扰北夏世子,听听现在黎城百姓都是如何议论我护国公府的!”

林啸胸口剧烈起伏,护国公府的独苗,怎么就成了这样一副性子!

“若是你再不知收敛,我林啸宁愿没有你这样的孙子!”

看来这次真的玩大了,爷爷这要和她断绝关系?

林灿眼底冰冷隐藏,淡淡解释:“我没有纠缠北夏世子,您若是因此要和我断绝关系,随便。”

“公子?!”小武惊慌,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好!真是好!”林啸胸口起伏,气得连连后退。

身后突然出现一个肤色黝黑体格健硕的男人将他扶住。

林灿知道这个人,他叫林子阔,林管家的儿子,也是林啸的贴身护卫。

“确实是老了,连自己的亲孙儿都管不住了!既然如此,你立刻离开我护国公府,从今往后我护国公府权当没你这样的子孙!”

柳如黛刚进院子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句话,她看向长身玉立毫不服输的儿子,眸光都摇晃了。

“爹,您言重了。”

林灿看向门外,小武凑过来低声告诉她:“还好小的提前通知了夫人,夫人为了你连夜赶回来,一会儿您好好说话,别和老将军吵了,让夫人难做。”

林灿眸光淡淡的垂下:“嗯。”

小武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

林灿和老将军的关系一直很僵,和母亲柳如黛的关系也是不冷不热。

她自小没见过她爹,听下人和黎城百姓议论林啸的丰功伟绩多了,始终觉得是林啸贪功冒进害得她爹半生困于沙场,最后落得个尸骨无存。

林灿融合了原身的记忆。

原身多年累积的怨气,加上从小女扮男装过得压抑,她如今多少有些感同身受。

也能理解为什么原来的林灿要那样叛逆,他们越不让她做什么她偏偏就要做什么,想让她做什么她偏偏不做。

林啸常年忙于练兵,无暇顾及她的心思,柳如黛因为丈夫的死,多年来郁郁寡欢,没事就在静云庵礼佛。

她就是个没人管的孩子,故意把自己搞成一副纨绔的讨厌模样,谁说某一方面不是想引起家人的关注。

越来越多的往事浮现,林灿轻轻吐了口浊气,两世为人第一次为情心烦意乱。

“爹,无论如何灿儿都是林家的后代您的孙子,我是她的母亲,我信她没有故意招惹北夏世子,那些事想必是有误会,您别太生气,等事情查清楚了再做定论可好?”

“慈母多败儿,这些年若不是你太过纵容他,他又怎么会变成这幅样子!”

柳如黛敛了敛眉,眼底划过一抹忧伤,“是儿媳这些年太过忽略灿儿,才让她做事离经叛道没了分寸,儿媳知错。”

柳如黛,四大世家之首的柳家嫡长女,曾经盛名一时,引得黎城多少士族子弟心动,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这些年过的有多辛苦。

新婚一年丈夫就战死沙场,之后更是恪守贞节为丈夫多年守寡。

看到母亲这样,林灿说不出自己心里此刻是什么感觉。

她走过去,将母亲死死攥着的一双手分开。

柳如黛抬眸,错愕的看着她。

一旁的林啸还在不依不饶的教训:“作为护国公府的传人,就该一腔热血,为国为民。林灿这么多年文不成武不就,名声搞得一团糟,如何配做我护国公府的人!我百年之后,八十万林家军和炎国的百姓,他拿什么来护!”

柳如黛担忧的看着而自己的女儿,这些责任原本就不该她扛着,是她害了她。

林灿看的眸光发寒,绷着唇角沉默了片刻,俊美的脸上浮出了前所未有的狂戾,长眉邪肆上挑,衬得她肆意不羁犹如九天的战神:“您怎么知道我文不成武不就?又如何断定我将来护不住八十万林家军和炎国百姓?”

林啸第一次见林灿在他面前这么狂,愣了一瞬怒气立刻席卷:“你看看!事到如今他还敢大言不惭!难道这些年,你就只学会顶撞长辈耍嘴皮子!”

啪!

桌子被林啸拍的一声巨响。

柳如黛颤了一下,才意识到林灿还拉着她的手。

林灿虽是女子,却比母亲柳如黛高出大半个头。

柳如黛没忍住,拍了拍林灿的手背低声提醒她:“别气你爷爷,他年纪大了。”

林灿反手攥着母亲的手,转而看着林啸:“随您信或不信,我只在意在意我的人会如何看待我,独裁专权的人纵是长辈我也不会听之任之。”

“你!”林啸气的胸膛起伏,指着她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再看林灿,扭头朝柳如黛笑了笑,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嗓音轻轻:“娘,这些年你过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