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两套?还有别的吗?”林灿看着下人手中颜色艳丽的衣服,眉头不由轻皱。
小武不解的拿起一套在身前比划,“这都是公子你最爱的款式啊,宝石金冠,红玉束袖,还有这条缀满金珠的腰带,都是您特意要求一定要加上去的。”
林灿撇着头避开晃眼的光线,手指随意摆了摆,嗓音淡淡:“快拿走,眼睛快闪瞎了。”
“那.....公子你穿哪件?”
“哪件都不穿。”
小武不解,只听林灿说道:“把书院发的青衿拿来,我穿那个。”
“啊?公子您不是最不喜书院的衣服吗?”小武瞪着眼睛,被一反常态的林灿惊到。
林灿扫了他一眼,飘出两个字:“去拿。”
不辨情绪,没有解释,语气不容置喙,让人下意识听从。小武连忙点头去找,心想这还是他家那个被称作草包的小公子吗?
四方书院,炎国唯一的皇家书院,院长是三朝太傅,号称文学大家的莫同舟。
书院大多是当朝皇亲贵胄,还有少部分才识过人的贫门子弟。
家世显赫的少年大多玩心重不思进取,其中林灿便是最为典型的代表。
比起其他不学无术的世家子弟,林灿简直可以称作过街老鼠,以一己之力削弱了大家对纨绔子弟的厌恶。
她无脑还喜欢自作聪明,没本事还喜欢表现,把自己搞的活脱脱像个弱智,败了护国公府名声的同时,成功引起所有世家子弟的排斥。
整日恨不能把最金贵的东西全部挂在身上,还自以为很贵气的招摇过市,其实别人都将她当做跳梁小丑。
细论起来,她也并未做过什么过分的坏事,但就是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事,也足以让她在众人眼中成为一个异类。
这样一个撑不起门面的笑话,谁会喜欢?
四方书院,负责日常授课的李雍看着眼前完全不同于以往的少年,不确定的询问:“林灿?”
“参见先生,学生前来销假。”林灿恭敬的作了个揖,抬头嘴角还挂着浅笑。
李雍愣了一下,才说道:“好。回去听学吧,莫要再心浮气躁,当下应以学业为重,学业有成才不负护国公府的威名。”
“谢先生,学生明白。”
李雍诧异的看着转身离开的林灿,久久才兀自摇头。
再次回归到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书院,林灿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院子里各家公子小姐三两结伴议论着什么,只有林灿一人目不斜视直直往讲堂走。
“咦?那是哪家的公子?新入学的?之前怎么从未见过?”兵部尚书家的二小姐于娉婷拉着旁边的人,让她们与她一同看林灿。
“哇!你们看,他方才还对我笑了!他嘴角有酒窝!好俊朗!”
“你们不觉得他有些熟悉?”
“这么说似乎是有一些......等一下!他!他不是护国公府的那个花公鸡!”
“你说.....林灿!”
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几个世家小姐彻底傻眼。
竟然真的是林灿那个变态纨绔!
就算他气质大变,但腰间一晃一晃的铭牌骗不了人。
林灿跨进讲堂,将书箱放在自己的书案上,长腿一曲向后坐下,刚要把里面的书本取出来。
嘭的一声!
一个藤编的书箱砸在她旁边的书案上,五官硬朗的少年随意瘫坐,脸色阴沉的看着她:“离本皇子远点,看见你就反胃!死变态!”
五皇子容璟,容貌出众才识过人,体型健硕很会蹴鞠,黎城大半名门世家的小姐都对她情有独钟。
曾经的林灿自然也表达过爱意。
想到这,林灿就头疼。
原身到底是有多缺爱,见一个喜欢一个。
但抛开这些不谈,林灿这人骨子里讨厌有人在她面前耍横动粗。
“反胃?”林灿声音很淡,漫不经心的撑着下巴看他:“那就吐。”
“你说什么?!”容璟猛地一窜就扑向林灿,他想揪住林灿的领子把她提起来或者扔出去。
没有想到,他刚动身就扑了个空,整个人趴在林灿的位置上,下巴磕在书案上一阵疼,眼底是一双绣着云纹的锦靴。
林灿站在一边,嘴角含笑看着脚下的容璟:“我暂时不愿与人动手,五皇子还请见谅,你我之间既为同窗,还是友爱些为好,您觉得呢?”
说着林灿弯腰将容璟扶起,不管他反应如何,在他耳边轻声说:“但是你若非要挑事,大可以放马过来。”
这一幕落在讲堂内其他人眼底,就像两人在密谋什么事,关系看着融洽极了。
容璟瞥了眼周遭人的神情,咬牙。
别人不清楚,他却感受的格外清晰。落在他肩上的那只手像只铁钳,箍得他生疼。他眼睛发红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变化巨大的废物。
旁边的议论一句句飘进他耳朵。
“五皇子什么时候和护国公府那个废物关系这般好了?”
“是啊,说来也是奇怪,林灿之前不是还追求过五皇子?今天看着怎么面色平平,也不脸红?”
“那有什么想不通的,林灿如今不是换了目标,他现在一门心思爱慕北夏世子,自然不会再对五皇子有什么想法。”
“他还真是又无畏又善变。”
“不然说呢,五皇子他都敢戏弄,北夏世子也敢肖想,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哎!谁让人家是护国公府的独苗呢,你们看五皇子都对他换了态度,可见护国公府的实力皇家也要忌惮。”
“别乱说!”
一片窸窣中,容璟脸色越来越难看。
若非父皇之前警告过,不让他在书院以势欺人,怎么可能容忍林灿这般放肆。
林灿似乎勾了勾唇,又似乎没动,松开容璟坐好,垂着眸子掏出书箱里的笔墨纸砚。
容璟揉了揉肩膀,冷哼:“护国公府,还真是了不起!”
“不过估计很快就要遭殃了,父皇念在护国公的面子上善待林家,君洄可不会,等君洄弄死你的那天,本皇子会念在同窗的份上,给你爷爷送份大礼!”
君洄?
林灿嘴角轻扯,缓缓掀起眸子:“我会不会被弄死尚未可知,五皇子若是再多说一句,当心哪天一不小心摔掉了舌头。”
容璟:“.......”
脸色越来越难看,摔掉舌头?
竟然敢威胁他!
他心底诧异,自己竟然真的会被这么个草包震慑。
但方才,这花公鸡的眼底是杀意吗?他竟然真的想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