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纲此时不知道该不该动手杖责侯平。
这可是上了年纪的勋贵国公。
要是一个不小心给打出问题来,自己肯定得背锅。
纪纲眼神看向秦政,神色犯难:
“陛下,您看这……”
秦政此时也犯难了。
他让纪纲杖责侯平和张楠,也不过是做做样子。
算是给两人一个警告,也好警示群臣。
这肯定会有大臣站出来为两人求饶。
自己再顺势免了两人的杖责,这事也就翻篇了。
哪知侯平不知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竟然非得去接受这个杖责。
打还是不打?
秦政也是骑虎难下。
只得沉声对着殿外的侯平道:
“宋国公,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十军棍打下去,你这身体能承受得住?可别自找苦吃。”
见秦政这么说,张英连忙来到殿外劝侯平:
“宋国公,你就别逞能了,你一把年纪了怎么跟个倔驴似的,快给陛下认个错,这事就这么过了。”
一些平日与侯平有交集的大臣也是纷纷劝说:
“老侯啊,你一把年纪火气还这么大,消消火,别上头。”
“是啊,你好歹也是个国公,咋跟个小孩子似的!”
“……”
不过。
大多数大臣都是在看热闹。
“国公被杖责可是难得一见,见一次就少一次,得多看看。”
“真墨迹,要打就赶紧打,打完早点散朝,我昨天刚收了个美姬,还想早点回去一亲芳泽呢!”
要说此时最紧张的莫过于张楠。
要是侯平真被杖责,那他也免不了这十军棍。
张楠可是很清楚。
自己这身体,绝对扛不住这十军棍。
见侯平非要接受杖责,气得吹胡子瞪眼,心下直骂娘:
“这个莽夫真是没脑子,怎么能自己去找打呢,陛下不过就是做做样子,你还真上头,真是猪脑子啊……”
站在殿外的侯平面对秦政和张英等人的劝说,依旧没退缩,对着秦政躬身道:
“陛下,臣犯错在先理应受罚,请陛下放心,臣当年在北边和匈奴人作战时,身上被砍了十多刀都挺过来了,不就十军棍嘛,臣能挺住!”
得!
侯平这话一出口。
算是把后路给堵死了。
就算秦政不想杖责他也得杖责。
只不过秦政心下有些疑惑:
“侯平脾气是大了点,但不像是没脑子的人,今天怎么就这么倔呢?非得主动要求挨这十军棍?这不应该啊!”
秦政下意识地看向了下方神色惊慌的张楠,不由得眼神一亮:
“侯平莫非是要以自己为诱饵拉张楠下水?他自幼习武,常年征战,身体素质肯定要比张楠强,十军棍肯定不会要他的命,
但张楠这种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就不一样,这十棍子下去,保不准要被活活打死,就算不被打死那也得丢半条命,肯定是凶多吉少,
万一真弄死了张楠,也是折了文人士大夫集团的一大得力干将,这可是大好事,如此说来……”
秦政大致猜到了侯平真实意图:
“侯平这操作,还真是有点秀啊!”
既然弄清楚了侯平的真实意图,秦政也得配合他演这场戏。
“宋国公,既然你执意要求接受杖责,那朕就成全你。”
秦政吩咐纪纲:
“纪纲,执行杖责。”
秦政发话了,纪纲只得照做了。
他立即吩咐一名探事府亲卫搬来一根凳子放在勤政殿外。
侯平见状,二话不说便趴在上面,朝着纪纲招了招手:
“开始吧!”
张英等人见状,微微叹了口气,便回到了殿内。
纪纲见旁边无人,他小声对着侯平道:
“国公放心,我会让人下手轻点,绝不会伤到国公。”
侯平看了纪纲一眼,笑了笑道:
“纪总管的好心老夫心领了,但今天这十军棍你必须得打结实了,可不能让外人看出这是在作假。”
纪纲愣了一下,有些不解的问了一句:
“国公,您这是何苦呢?”
侯平无所谓的一笑:
“十军棍老夫倒是抗得住,但张楠那个老匹夫,嘿……就不好说了。”
侯平一句话点醒了纪纲。
他立即明白了侯平的真实意图,不由得心下感叹:
“不愧为是传承了一百多年的勋贵家族,朝堂政治斗争的手段属实狠辣,拿自己当赌注,够狠!。”
既然涉及朝堂斗争,纪纲也不好多说啥。
他朝着旁边准备杖责的那名亲卫低语了一句:
“该怎么操作,不用我教你吧。”
那名亲卫一点头:
“总管放心,血肯定会见的,但绝不会伤到国公的筋骨,保证无大碍。”
纪纲点了点头,扯着嗓子朝着殿内喊了一句:
“开始杖责。”
随着纪纲一声令下。
站在侯平身边那名手握军棍的探事府亲卫,立即举起手中军棍,稳稳的落在了侯成的臀上。
“啪!”
一声清脆的声音从殿外传进了殿内,刺耳响亮。
身为当事人的张楠听到这刺耳的声音后,脸色剧变,心下惊恐:
“这个莽夫他怎么这么蠢啊,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就在侯成心下惊慌,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时。
殿外又传来刺耳清脆的“啪、啪”声。
声音每一次响起。
便犹如重锤一般狠狠捶打着张楠的灵魂。
使得他心惊胆颤,双腿不受控制的随着声音颤抖。
一张老脸吓得毫无血色无比苍白,足见他此时的内心是多么的惊慌。
十军棍很快便杖责完了。
在这期间。
硬是没有听到侯成的任何惨叫声,足见他的忍耐能力是多么的强。
纪纲指挥着两名探事府亲卫扶着侯成进了殿内,并向秦政禀报:
“启奏陛下,已完成对宋国公的杖责。”
尽管纪纲示意那名探事府亲卫在杖责时对侯平留手了。
但那毕竟也是结结实实的挨了十军棍。
尽管侯成的身体素质不错。
但他年纪大了,肯定比不得年轻时的那么强壮抗打。
那钻心的疼痛让侯成额头冷汗密布,脸色有些苍白。
双腿有些不受控制的发抖,臀部位置的衣袍上,血迹清晰可见。
看着侯成此时的状态,秦政心下微微叹了口气,关切的问道:
“宋国公,你还能撑得住不,要不朕派人先送你回府休息?”
侯成强忍着钻心的疼痛,深呼吸了一口气,回了一句:
“谢陛下关心,臣能坚持得住。”
说完,侯成盯着一旁此时已经慌了神的张楠,咬牙切齿的说道:
“老匹夫,我已经领完十军棍了,该轮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