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阮凌一脸疑惑地被陈焕的电话叫出来的时候,正打着哈欠睡醒惺忪,山里的夜晚实在好睡,她刚躺下就已经入眠了。
要不是手机震动,陈焕神神秘秘地给她发信息,她才不会跑出来。
“陈助,你大半夜不睡觉干嘛呢?”
阮凌奇怪地看着穿戴整齐的陈焕,心里怀疑着他是不是被易学之给赶出来了?
毕竟易总怎么看,都不像是愿意跟人一起挤一张床的人。
陈焕调整了一下情绪,严肃地左看右看了一会儿,低声说道。
“我发现外面有人一直在盯着咱们!”
阮凌一听睡意顿时全消了,眼睛瞪得溜圆!
这回她跟着学姐过来的时候,赵总还特意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要照顾好沈南锦的,现在居然有人在偷窥?
她一把将袖子撸了起来。
“在哪?看我不把他揍成猪头!”
“刚刚还在门口,我一个人不敢去。”
陈焕率先跑了出去,阮凌顺手就抄起了一根擀面杖追了出去。
易学之立刻将房门打开,整理了一下全身穿得严严实实的衬衫西装,喉头有些发紧地走向了沈南锦的房间。
沈南锦似乎已经睡熟了,侧着身背对着门。
薄被子持一个不会碰到她又足够接近的姿势,直挺挺地躺了几分钟。
发现沈南锦似乎是真的睡着了,这才慢慢松懈了紧绷的神经就突然听到沈南锦嘟囔了一下。
“怎么不抱着我睡啊?刚才不是说很冷吗?”
她说话的声音还带着鼻音,似乎是刚才已经睡熟过去了,语气是与往日完全不同的娇憨和不设防。
易学之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脏在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着,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了。
空气里只能听到他的心跳声,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心脏,生怕被沈南锦听到。
左手小心翼翼地伸过去,搭在了她的腰间。
沈南锦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雪松气息,顿时猛地睁开了眼,像是甩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将易学之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摔开了。
猛地转身,熟悉的温热气息喷洒在自己的鼻尖,易学之高挺的鼻子将他撞了个正着,沈南锦啊了一声,坐起身来,对他怒目而视。
等那股子酸痛过去了,伸手便拿过外婆亲手做的决明子枕头砸在了他身上。
“易学之你个王八蛋,大半夜的你是要吓死谁?”
得亏自己心脏好,要不然刚才转头就看见了,这么个场景,换个人都要吓死了。
易学之一脸无辜,接住了掉落下来的枕头。
“我不是故意吓你。”
他只是想好好跟她待一会儿,没有争吵,没有误会。
沈南锦气得又拿过一个决明子枕头,抓起就朝他砸过去。
“那你是来耍流氓的你,赶紧给我滚出去!”
这下沈南锦是用了十足十的力气,可谁知不小心踩着的被子打滑,整个人也朝他摔了过去!
易学之也慌忙张大手臂抱住她,要知道地下可是水泥地,摔下去了磕到碰到可不是开玩笑的。
想起他五六岁的时候,陈秀兰带着他和易学尘回陈秀兰的外婆家,也是这种水泥地。
正好易学尘发烧,陈秀兰便抱着哥哥到了另一个房间,彻夜未眠地照顾着。
易学之半夜想喝水,可那炕沿实在太高,一不小心就头着地的摔了下来,磕得满头是血。
以至于他后来长大之后,房间里面的地上必须铺着厚厚的天鹅绒毯子。
他回忆的时候,沈南锦就摔在了他坚实的胸膛上,刚刚酸痛过的鼻子再次受伤,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沈南锦刚要从他怀里爬出来想骂人,易学之却突然猛地用力抱住了她。
下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嘴唇在她耳边轻声问道:“你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沈南锦挣扎的动作一顿,呼吸变得略微急促起来。
易学之又紧了紧手臂,似乎要将人融到自己的骨血里一样,沈南锦听到他咽了咽口水的声音。
他宽大的手掌在沈南锦的背上一下一下的轻拍着,一字一句地慢慢说道。
“那天的事情,我想了很久,是我的错。”
沈南锦还是没说话,任由他抱着自己。
喉头突然有些梗的厉害,鼻子像是被撞得狠了,现在还酸涩着,眼角也变得有些湿润。
“开业典礼那天,我妈把我叫过去,她跟我说,只要我帮陈哲这一次,以后就不会再针对你,也不会来找你的麻烦。”
易学之顿了顿语气,有点委屈,继续道:“我本想答应的,但我想想还是要问一下你的意思,所以那灯掉下来的时候,我根本跑不过掉落的速度。”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蓝景仪和赵玉泽那两个浑蛋抢了自己的位置。
沈南锦心中一口气憋着,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没人让你跑。”
“可我必须跑,我想保护你。”
他这一声像是叹息似的,让沈南锦的心颤了颤,耳边好像没了窗外呼啸的风声,只余下他这低低的一句。
“我宁愿受伤的是我,可我没想到,姓赵的女人非要跑过来,扑在我身上,其实我应该甩开她的,管她会不会伤到。”
“你后来都没再看我一眼,我想过去的方向一直是你。”
沈南锦:“…………”
将耳朵紧紧趴在门上的陈焕和阮凌简直想尖叫,激动的两人双手在墙上一边挠一边疯狂点头。
陈焕极小声地对阮凌说道:“我没骗你吧,易总肯定会过来保护太太的!”
阮凌冲他比了个大拇指,就听到隔音极差的屋内,继续传来易学之的声音。
“你以为你跟我说这些我就会心软?”
沈南锦推开他,自己坐到了床边的角落,心想阮凌怎么还不回来?
易学之感觉手里怀里都空了,跟他的心似的,声音低低的道:“我不敢想你会心软,你把以前对外面的人的女强人那一套对我了。”
沈南锦有些无语,很想伸手去摸一摸易学之的额头,是不是犯病了?
这种伏低做小的姿态,跟他一种的往日形象相差可太大了。
又想了想自己平时对外面客户的样子……
“奶奶说叫我们离婚的时候,我以为是吓唬我的,我以为是你们串通了,想给我一个教训,我没想到你真的守了一夜,就为了跟我离婚,甚至我给你做早餐,你都无动于衷似的。”
“我……我并不是在怪你,我以前以为无论如何,你都会一直在我身边,江展说都是我自己亲手把老婆作没的。”
易学之苦笑:“是,我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