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陈焕的手机问题还是陆嫂声音太大,沈南锦听的一清二楚。
翻白眼?
易老太太的身体自从老爷子走后就时好时坏,药也总是不肯喝,难道是又犯病了?
沈南锦的心突然就往下坠,胸口有些闷得慌。
抿着嘴唇想问一下究竟怎么回事,又怕自己又跟他扯上关系。
陈焕的脸色瞬间变白了些,跟易学之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里的凝重。
“跟奶奶说我马上回去!”
易学之说完神色复杂的看了沈南锦一眼,就跟陈焕吩咐道。
“你在这里处理,我先回去。”
说罢站在路边东张西望,看来是想拦个计程车,沈南锦心中越发不安。
那中年女人看他们衣着打扮都很不一般,还赶着时间,原本熄火的心思又活泛起来了。
“你们把我儿子的脑袋弄成这样,肿了这么大一个包,可能都要脑震荡了,他还没中考呢!至少五千,否则今天我就在这守着这辆车了!”
她说得凶狠,几人却都没空理她,顿时气得头都冒烟。
这些有钱人简直是把别人的命不当一回事!
原本为了省十块钱的停车费才停在这里,没想到这孩子竟然不看外面就直接开车,差点要赔钱!
现在看来可能今天是遇贵人了!
易学之拦不到车,眉头越皱越紧,沈南锦心情越发急切起来,忍不住喊了他一声。
“易学之。”
易学之转过头看她一脸疑惑。
沈南锦握了握拳头,尽量让自己声音显得平淡道:“这里很难打车的,你叫个网约车吧。”
易学之神色黯了黯,有几分无奈道:“没用过,不会。”
沈南锦:“…………”
“等你打到车奶奶都……”沈南锦有些急。
过去的那些日子里,老太太时不时就给她弄来聊城的美食特产,就是怕她想家。
每次只要跟易学之有矛盾,挨骂的都是他,易老太太是整个易家对她最好的人了。
易学之声音也有些急了:“你们能不能,叫辆车跟我一起去看看奶奶?”
沈南锦声音有些犹豫:“陈焕也可以叫的。”
说罢看向了陈焕,谁知他却正拿着手机打电话,站在路边手舞足蹈很是激动的样子。
易学之看着她的眼睛,眼里闪过自嘲,嘴唇扯了扯:“没事,你忙的话就……”
沈南锦咬了咬牙,对叶连歌道:“,小叶,你先回去,我过去看看。”
叶连歌神色怀疑地看着易学之,最终点了点头。
“好,姐姐你过去吧,小心些,现在的人心思太多。”
沈南锦点点头,在手机上打了一辆专车,还加了100块小费,瞬间就有人接单,不到一分钟就到了。
叶连歌站在那,那女人还想说什么,被这少年突然变得阴鸷的眼神吓了一跳,竟不敢提钱的事情,赶紧上了电动汽车,开车走了。
陈焕看着身上突然释放出煞气的少年打了个寒颤,却还是尽职尽责道。
“小兄弟,真不好意思啊,我送你回去吧?不过人家夫妻俩的事儿咱们还是远着点好你说是吧?”
叶连歌嘴角轻扯:“是吗?这可说不好。”
陈焕瞳孔微缩,重新上下打量了这少年,长相没得说,这身气质刚才隐藏的那么好。
真的只是个没毕业的大学生吗?
他刚才那话究竟是几个意思?
是夫妻俩的事不好说?还是说远着点不好说?
车上。
沈南锦两人都坐在后座,倒不是沈南锦真的想和他坐一起,而是刚才上车时看到副驾驶的镜子上贴了张纸条。
【小雯专座,除了家人其他女性请自觉后座。】
沈南锦犹豫了一下,这种都已经宣示主权的位置,自己坐了恐怕不太好。
在年轻的司机祈求的眼神下还是去了后座。
这时正是高峰期,车子走走停停,沈南锦感觉嗓子眼都在难受,有种想吐的前兆。
只得趴在窗边努力把那股想吐的欲望往下压,眼前突然伸过来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上面是一个白色的口罩。
易学之薄唇紧抿有些紧张的看着她,沈南锦脸色苍白,长长的睫毛像个小扇子一样自然垂着,看起来好乖。
见沈南锦没接,他微微凑过去,以一种强硬的姿态帮她把口罩戴上,有些大了,把她一张小脸盖了大半。
易学之坐正身子,淡声道:“昨天,你挺厉害的。”
沈南锦微微转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这话几个意思,像是阴阳怪气,不过闻到口罩上的薄荷香味,感觉好多了。
语气也稍微缓和了些。
“易总这是在夸我,还是想找我算账来了?不好意思,没让你如愿。”
易学之一懵:“我如什么意?”
沈南锦也坐正了身子,嘴角抽了抽道:“易总现在还装什么?昨天你坐在审判席上倒是挺像回事。”
她在现场看到他坐在审判席上的时候,虽说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再因为这狗男人的任何事情影响心情,那一刻心还是难免突然的抽痛。
易学之一向是一心都扑在人工制造上,怎么可能关注文物保护的事情?
他连古代的杯子和碗都分不清,莫名其妙的怎么会跑到文物保护协会来了?
再看到白晓茶的时候就什么都懂了。
有些事不能想,一想就容易长结节!
沈南锦的脸色突然就冷了几分,转过头去不想再看见他,易学之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昨天,我不知道那个就是审判席。”
他到哪里都是坐惯了C位,并不觉得坐最豪华的位置有什么问题,要是早知道那是审判席,他就是站着也不会坐。
沈南锦哂笑:“不知道你怎么坐那的?易总该不会以为协会的审判席是个人都能去坐的吧?”
易学之被她问得一愣,突然回想自己是为什么去了那。
那天他正想着怎么哄沈南锦高兴,就接到了个电话,邀请他去参加文物保护协会,说是有文玩可能会出售,他这才会感兴趣。
事后他有让陈焕去查一下是不是文物局的电话,但查到的却是个虚拟号码,但是文物审判却是真的,他也就懒得管了。
万一那个电话真的不是文物保护协会的呢?是别人打过来的呢?
让他过去参加审判会究竟对背后这人有什么好处?
看着沈南锦看都懒得看他的态度,这好处好像就突然显现出来了。
原来如此!
好处不就是让沈南锦亲眼看到他坐在审判席上,让他完完全全站在她的对立面,让她彻彻底底讨厌他,甚至是,恨他。
再一回想刚才沈南锦对他视而不见的态度,他嘴角苦笑,还真是让人算准了。
他当时一气之下答应了奶奶跟她离婚,两人的感情支离破碎,像是装在碗里的红豆绿豆,在五年里面被撒得到处都是。
现在他想一颗一颗地捡起来,可却有人在背后把他捡好的直接扔掉,让两人都不可能再回到一个碗里。
呵!还真是机关算尽!
是谁在下这么大一盘棋子?
十几个名字在脑海里面过滤了一遍,好像谁都有重大嫌疑。
好像每个人都在盼着他们两个越离越远,最好这辈子老死不相往来,可他偏不会让这些人如愿!
易学之伸手将沈南锦的身子掰过来,目光直视着她漂亮的大眼睛,认真道。
“我知道这么说你可能不会相信,我昨天过去那么破协会是因为我想买那幅仕女图,你知道我是认不出真假的,坐在那个位置也是主办方安排的,我没多想,更没想到来的人会是你。”
他说话的时候眉头微微蜷着,这是他紧张时的小动作,沈南锦很了解他的这个习惯,而他说的这些话,也让她心中微微一动,有些愣住。
易学之的脸缓缓凑近,在眼前越来越放大,好看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他甚至还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