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秀兰面色一变,又听到隔壁的似乎是拳头攥紧的咯咯声,将眼别开看向窗外。
“什么赎金?你在说什么东西?”
沈南锦眯起眼睛看她那张保养得宜的脸,有些事情浮现在脑海。
那天纪念日,陈秀兰有打电话说要过来,她每个月都来一次,那是沈南锦唯一一次拒绝她。
她说自己要去七星酒店办点事,让她明天再来的。
“七星酒店,绑架,五百万赎金,陈阿姨,你难道还在装作不知道?哦,或者你不仅知道,还是背后的人之一?”
陈秀兰优雅交叠的双手忍不住攥紧,刚才一时间口误竟然把自己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她突然有些后悔把易学之叫过来了。
什么叫损了夫人又折兵?
沈南锦见她不说话,拿出手机在桌子底下按了录音键。
“让我被人绑架,究竟是想让那些人对我做点什么,好让我再也没脸当那易太太,好给白晓茶让位?还是你真的恨我入骨,就是想我死,又或者你只不过是递刀的人?”
她越是平静地猜测,陈秀兰就越是冷汗涔涔。
脸上却还是一副淡定蔑视,这种事情越解释就越洗不干净,反正她又没证据。
另一边的易学之牙关紧咬,心脏疼得几乎要炸裂。
他过来就是想找沈南锦聊聊,却没想到,自己以为给了她美好的生活。
其实如同炼狱。
陈秀兰脸上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拿起餐巾纸擦擦嘴角又擦掉冷汗。
“想象力挺丰富的,谁知道你到底是惹了谁?既然你已经跟我儿子离婚了,那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当初老爷子给你的10%的股份,历来都是给家里长媳的,你现在没理由再拿着不放,找个时间还回来吧。”
她姿态优雅,将那张支票收了回去。
沈南锦遗憾,还以为能套出点什么来。
“你儿子随了你,想要那10%就去问他要去,自己要不到就来我这翻来覆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外面养了什么小白脸了。”
这话说得隐晦,沈南锦其实并不确定,但是发现过一些端倪,不好在人前说。
陈秀兰脸上涨得通红,飞快站起身来,趁着沈南锦没反应过来一巴掌狠狠甩在了她脸上。
“啪!”
“小贱蹄子!你在满嘴喷什么粪!?”
陈秀兰气得浑身颤抖,看着沈南锦脸上逐渐出现一个巴掌印,心中畅快极了。
又飞快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了白晓茶。
易学之刚刚听到沈南锦的那句话时,愣了足足三秒钟。
听到巴掌声时,已经站起身子跨了过来。
就看到沈南锦小巧白皙的脸上,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极为刺眼。
她没哭像是愣住了似的。
易学之脸色极为难看,走了过去,想伸手去摸她的脸,却被她飞快避开了,同时厌恶地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看得易学之前所未有的心惊,像是看一堆湿垃圾。
他转身面向陈秀兰,阴沉目光看着自己的母亲。
“你闹够了没有?”
显然他刚才已经把两人的对话听在耳中,绑架、小白脸?
哪个词单单拎出来,都足以让易老太太把她赶出家门!
沈南锦伸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脸,拿出手机拍了个照,冲她扬了扬。
“你说我要是把刚才的录音,和我的脸发给奶奶看,你会怎么样?”
陈秀兰气死了,指着沈南锦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她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敢录音?!
“只要我儿子还在,你以为老太太能帮着你?我们才是一家人,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今天就是打死你又怎么样?!”
见易学之没什么大反应,她语气越发嚣张起来。
儿子终究是自己的儿子,媳妇是个外人,难道还会帮着一个给他戴绿帽的前妻?
“发吧。”
易学之对沈南锦淡淡道。
沈南锦嘲讽一笑,真是狗咬狗,一嘴毛。
陈秀兰则是一脸难以置信!
这是她亲生的儿子,在刚才这个女人口出狂言的时候,不仅没站出来帮她,现在还要让那女人把录音和照片发给老太太!?
他知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易学之!?你看清楚,我这是为了谁好?由着这么个惹祸精继续留在京海,我看你下半辈子能不能过得安生!她就是个扫把星,自从进了我们家门,不仅害死了你哥,还在我们母子之间挑拨离间,你还护着她?”
陈秀兰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更是一种被雷劈在当场的感觉。
易学之冷哼一声,凉凉道。
“什么都说为了我好,其实都是为了你自己的利益罢了,我哥怎么死的我清楚,而我们之间,呵!还用得着别人挑拨吗?”
陈秀兰浑身颤抖,嘴唇哆哆嗦嗦,最后溢出来一句话。
“易学之,你对自己的母亲这样说话,你就不怕下雨被雷劈死?!”
“要真有不孝报应的话,当年我外公去世时你就该被劈了。”
他语气凉凉,陈秀兰气得闭上了眼睛。
努力想平复自己的心情,保持优雅的仪态。
沈南锦却拿过隔壁桌喝剩的橙汁,猛地一下全都泼在了她脸上!
全程易学之都看着她动作,手指动了动,又看到她脸上的红印子,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陈秀兰被泼得浑身一激灵,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尖叫一声,伸手就要往沈南锦脸上打,却被人死死扣住了手腕。
“够了!”
陈秀兰挣脱不开,厉声尖叫。
“易学之!你是不是疯了!这个女人在欺负你妈!”
沈南锦站起身来冷冷看她。
“欺负?那你这些年做的又算什么?把我骗到这里来,还想让我跟那女人道歉?做梦!”
她从包里抽出两张一百块扔在桌子上,转身走了。
身后传来一声尖厉的喊声:“你要是敢追,以后就别认我这个妈!”
嘴角冷笑,易学之刚才可能是出于理亏,才没拦住自己给他妈泼一脸,现在又怎么可能追过来?
当初那么多符水,她跟他隐晦提过并不想喝,可他呢?
他说:“不喝就算了,反正也不可能生。”
他不是不知道,她毫无根基的进了这易宅,而陈秀兰作为婆婆,恩情孝道一起,能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为的不过是他一句安慰或赞赏,可是从来没有。
现在都离婚了,那女人还想来跟她摆婆婆的款,呵!
原本以为是一场巧合的绑架案,却有可能是自己在前方累死累活,背后是她视作亲人捅来的一把刀!
那易学之知不知道?
也许是知道了默许?
她坐在公交车的最后一排座位上,越想心中越是悲凉。
身边忽然坐了个人,她往里面挪了挪,车上没几个人,非要挤?
她将头转向窗外。
脸上却突然被一个微凉的指尖抚上。
男人气息微喘,似乎是刚剧烈运动后,偏偏声音又暗涩沙哑
“还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