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给白晓茶挖坑

Z“为什么?”

这回沈南锦终于有了反应,她抬起头注视着他。

她真的很好奇,如果易学之要是真的喜欢白晓茶,在自己来到之前,早就可以跟她结婚了,何必还要把自己娶进来,再这么拉拉扯扯的?

“你应该知道白晓茶从小是她干爹抚养长大的吧?其实当年她的亲生母亲曾经回来过,要把她接去美国,她为了阿易和易大哥,拒绝了。”

江展说着抬眼看她,晚霞最后一丝光线在她脸上流转,菱唇紧抿,大眼睛内似有水光,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他却知道,她心中此刻必定翻江倒海,只等着他将最后一个浪头打来,彻底将她的心坠入海底。

他心中有些不忍。

“她干爹对她并不好,因为还有两个儿子需要他去操心,根本顾不上白晓茶,她就这么跟在易家两个儿子身后长到了18岁。”

“有一天,我们几人去易家的高尔夫球场打球,当天却没有看到白晓茶和阿易,我们最后在一个仓库那里找到他们,白晓茶是哭着跑出来的,裙子上面有一小滩血迹,我们当时都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只有易大哥,莫名其妙地把阿易训了一顿,这可是很少的事情,易大哥一向对阿易都是和颜悦色,那次训得很厉害,还要他必须一辈子照顾白晓茶,对她负责。”

沈南锦听到这里,单薄的身子已经有些摇摇欲坠。

她抬手轻轻扶住了门口的石柱,没有出声打扰,等着他将最后一句话说出。

“阿易答应了,他是最听易大哥的话的。”

江展看到她脸色很不好,原本就清清冷冷的长相,在此刻苍白得仿佛不像个真人。

沈南锦极力克制住了眼泪,尽管心里痛得五脏六腑都好像移了位。

那是她没参与的过去,是她从未听那个男人说过的曾经。

抬头仰望逐渐黑沉沉的天空,眼里的泪水又倒流回去了,她不喜欢在人前哭泣落泪,从小外婆就告诉她,眼泪是最没有用的东西,是弱者的标志。

以往遇到任何事情能自己扛过去的,她绝对不去张口求人,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自尊心有多强,在开口的那一刻,眼泪一定会掉出来。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她沙哑着嗓子,深吸了一口气,漂亮的手指轻轻抹了抹眼角,指尖冰凉,心里跟吞了只苍蝇般难受。

难怪他一次又一次地站在白晓茶那一边。

原来自己从一开始就输了,人家的起跑线就直接在自己的终点。

自己还倾尽了所有,最后落得一无所有。

可悲的是,尽管知道了为什么,她的心,却还是无法完全将他剔除出自己的世界,这个男人已经在她的心里烙了一个深深的印。

江展想上前扶她,想到阿易那小子硬邦邦的拳头又悻悻地收回了手,望着她的眼神中神色复杂。

“因为我们都不希望你跟他离婚,阿易心里是有你的,你签字之后他都快把我吞了,原本答应给我南郊的那块地,现在也不给了!”

“那块地,我之前可是在我家老头面前立了军令状的!”

江展面上流露出委屈的神色,自家兄弟重色轻友,偏偏他还拿他没办法,还得帮他来追老婆!

“嫂子,你确实是个好女人,但你要是继续这么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性子,不争不抢的,无趣的很,你怎么斗得过那白晓茶?”

“这女人从小游刃有余地在他们两个之间徘徊,撒娇、装哭、搞意外都是一把好手,我们都不知道被她暗地里坑过多少回了!”

他越说越火大,手上把旁边的一棵小树苗都快薅秃了,仿佛那就是白晓茶的头似的使劲揪着。

他和陆一衍没少吃白晓茶的暗亏,原本以为沈南锦能设计嫁给阿易,会是个厉害角色,能给他们报仇,没想到竟然跟个木头似的。

“无趣的很?那他也这么觉得的吗?”

沈南锦喃喃道,外婆和母亲都是性格刚毅内敛的女人。

从来没有教过她怎么撒娇,怎么示弱,怎么把男人的心拽在自己手里……

她们教给她的,只有安身立命的手艺,教她想要的东西要自己去争取,不要伸手去讨、去要。

所以是她错了吗?这样的女人,注定付出再多也得不到男人的偏爱是吗?

失落如傍晚的湿意,慢慢在她心头发酵,似要撑破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嫂子我不是说你无趣的意思,男人嘛,都喜欢女人在外烈妇在床上*妇,你学学那白晓茶,该哭的时候哭,该笑的时候笑,不会撒娇,你还可以撒野啊!”

沈南锦怔住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抱歉,我做不到。”

两人沉默着都不再说话,却没注意到另一侧一个高大的身影隐藏在石柱之间。

在黄昏的满地碎金里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一动不动的,显得有些孤寂。

江展叹息一声,尝试着做最后的努力。

“嫂子,谁是真正对他好,阿易迟早会明白的,你这些年的付出,我们都看在眼里,阿易这个人从小自闭症,其实很没有安全感的,又缺爱,别扭的很,你说你这么多年给他改造的七七八八了,现在离开不觉得太可惜了吗?”

沈南锦心里五味杂陈,他能感受到易学之对她的依赖,却感受不到他对她的爱,有的只有占有欲罢了。

他其实是个很龟毛的人,怕黑、怕疼,有一次半夜她发现外面的窗户没关,雨夜的风呼呼作响,她怕吵醒了他出去关窗去,却怎么也关不上。

他不知怎么的就醒了,没看到她人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将他自己的东西砸了一地,她的东西却完好无损。

诸如此类的事情在近些年越来越少了,她对他其实是有一点影响的吧?

“是挺可惜的,只是我没得选。”

是他脏了。

她指尖掐进手心,母亲的仇她是一定要报的,他站在白晓茶那边,更何况那女人还怀上了他的孩子。

他们,早已经回不去了。

石柱后的男人手里的创可贴揉成了一团,不能用了。

他想起来小时候母亲给他一个养了一只小猫,跟他说这只猫以后就是他的玩伴了。

白猫毛茸茸的他喜欢极了,睡觉都要抱着猫睡,小猫也很听话很粘他,可堂弟来家里玩一眼就看中了他的猫,和他抢。

母亲开了口,堂弟临走之前就抱走了,他在汽车后面追啊追。

看到那只猫在堂弟怀里依旧很乖,跟在他身边的时候一样,他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给了你的不一定永远是你的!

之后他对任何事物都不上心,没有拥有就不会失去,他只要不在乎就不会再痛苦。

直到这个女人强行闯入了他的生活,他被迫跟她结了婚,司仪那天说的话他记得很清楚。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听到江展的声音再次响起。

“嫂子,那你爱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