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咯噔一下,徐修成没跟我说过阴鬼符召万鬼的时候,还会遮阳蔽日,这天都黑了怎么能看到太阳?我抬头一看,果然就跟被遮了一层黑布那般,没有半点阳光。
万鬼离我越来越近,深吸一口气,太阿剑一扫,罡风剑气向鬼魂们冲去,接在后面的还有由符纸编织成的灵网,密密麻麻的将万鬼笼入其中,除了童安。
弯刀对着我的天庭直直的劈下,我反手将太阿剑挡住刀刃,力气之大让手臂开始酸麻。
童安距离我不过一个拳头的距离。
她朝我低下头,嘴角一勾,我心里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接着预感变成了现实。
像是被电击一般的电流,让我浑身一个哆嗦,半个身子都麻的没了知觉,一时半会缓不过来,童安往后一退,借力再度靠近我,闪着冷光的刀刃差一点就带走我的头颅。
“这次差一点,下一次,要你命!”
童安桀桀的冷笑着,再度发起攻势。
现在的情况对我不是很有利,二对一,看起来没什么胜算,但也不是完全没机会。
比如徐立海。
想用鬼符控制千魂万鬼,那也不是谁都能办到的,此时此刻,他正面色苍白的跪在地上,一动不动,根本没办法帮助童安。
这就是我的机会!
狮子就要跳软的捏!
我和童安缠斗的时候抽个间隙看了眼天空,暗色在渐渐散去,天边是一抹昼亮,成了!再撑一会太阳就来了,到时候可以一举解决掉童安和徐立海。
约莫十来分钟,呼啸的阴风开始减弱,阴鬼符也开始渐渐暗淡,徐立海像是脱力般大口呼吸,摇摇欲坠,突然脸上暖烘烘的打下来一抹阳光,天开始变亮,太阳是冒了头。
我心里松了口气,面上不着痕迹的慢慢引导着童安往圈子中心靠近。
就差那么一点了!
我往后退了退,拉开距离,看着树上的灵狐:“太阳挪动的速度和我的速度是一样的吗?”
“你还快了一点,再慢些。”树上的灵狐指挥道:“好了,就这个速度,你到了太阳也到了,那时阳光投射在镜面上就大功告成了!”
我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继续引导着童安靠近镜子,童安大概是杀红了眼,连探查都忘记了,瞪着一双黑红色眼睛直跟着我窜。
过了几十秒,我能清楚的感受到一股炽热从脚后传来,这熟悉的温度,已经到了镜子中心了,看现在的情况,太阳光也投射在上面了。
童安大概是感受到了不对的地方,直接拿开弯刀向后退,然而我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一道灵网就这样缠到了她的脚上,让她不得动弹。
我不仅闻到了焦糊味,还见着童安一脸惊恐的看向我身后:“……你,你,你是从那里知道这法子的?难怪你会几次自投罗网,原来早就打算好了!”
我笑着从童安面前走到边上:“你说对了,但可惜你发现的晚了。”
童安没有说话,但徐立海开了口,他应该听到了我的声音:“怎么回事!”
徐立海的脸白了几分,看向童安,见童安又不回答,铁青着脸:“陈录,你在搞什么!”
我身后是越来越大的冲天火焰,童安脸上抑制不住的惊骇:“是我小瞧了你!”接着双手一松,弯刀掉在了地上,化成了一滩黑气。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盛怒之下的徐立海双手抓住童安的衣领。
童安一巴掌拍开徐立海的手,身体已经开始冒出热气。
徐立海扑通一下跪倒在地,颤抖着身体,嘴唇蠕动了好一会儿愣是没说出一句话,大概是受惊不小,话都说不利索,然而没过多久,他一脸疯癫的看着我狂笑:“不对!不对!你也在这里,你要是把这里毁了,你也要跟着我们一起死!我死了,也要拉着你垫背!”
“是吗?”我一边摸着小家伙的大尾巴一边说道。
徐立海瞳孔一缩,颤颤巍巍的举起手指着我怀里的灵狐:“灵狐,那只漏网之鱼……”
我直立起身子,一把一把的顺着灵狐的毛,镜子点燃后就回到了我的手上,这个时候的大火并不满足于这一片小小的地方,而是向外不止的扩散。
每一片烧干净的地方都会留下一块黑不见底的窟窿,听灵狐说,那些都是被烧掉导致的煞眼,等这里都被烧干净,煞眼会重新堵住入口,不会再有那么多的孤魂野鬼。
冲天大火烧了很久,黑不见底的深渊遍布,唯一完好的地方就是我足下的这一块。
童安面如丧妣,身上的皮肤已肉眼可见的速度老化,徐立海傻呆呆的坐在地上,一言不发,我看向灵狐:“还有多久才能烧完?”
应该只有等到阳火烧完我们才能离开,一旦阳火不回收就会酿成大错。
“大概还要一会?”灵狐爬到最顶端,东张西望一番才说道。
这一会儿到底是多长时间?灵狐看透了我心里所想,大刺刺的说:“你在等等。”
如灵狐所言,过了一会儿,眼见着天色暗下,半晌过后,天空犹如受到重击的玻璃,碎成一块块的往下掉,带起一串火花,小家伙身形利落的站到我肩膀:“把火种收了我们就走。”
我点点头,从怀里掏出皆空镜,向着空中晃晃,一团不过巴掌大小的火焰从森林深处飞了出来,直冲向镜面,待它彻底进去后我才把镜子收起来:“收拾好了,走吧。”
灵狐点了点毛茸茸的脑袋,双爪合十,闭上眼睛。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童安一脸凄厉的开口:“我输了,输得彻彻底底,在秀秀被封之前,我以你为堵住,现如今我才明白那个时候的她就已经知道了我现在的死,哈哈哈——”
说着说着她自己就笑了起来,已经是老妇的她声音如同枭叫般渗人。
我没有管其他的,只听到了秀秀在被封前就和童安交谈过,这就说明了那个时候童安在场,那么秘术之法她就算不知道,也应该看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