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台风不是走了吗?怎么今天下这么大雨?天气预报也太不准了!”
206路公交车上,顾漫如看着窗外的倾盆大雨,嘴里不停的骂着天气预报,早知道这样就不出门了,何苦现在被堵在公交车上!
“少抱怨两句吧。”徐正奇不耐烦道,“我看这天气也别送什么幼儿园了,在幼儿园也是关在屋子里,下午来接也费事儿,直接带茜茜回去吧。”
“怎么回去?外面雨下这么大?咱俩淋淋雨没事儿,给茜茜浇湿了怎么办?”顾漫如有点发愁。
徐正奇想了一下,说:“咱还是在幼儿园那站下车,那个公交站台有雨棚,下车就给梦梦打电话,让她开车来接咱。”
“梦梦拿驾照没多久,下这么大雨她能开吗?”顾漫如说,“打电话叫徐海来吧,反正他在装修公司也没啥事。”
“行!”徐正奇很赞同,“我现在就打给他,让他早点开车过去等!”
徐海接到父亲的电话,差点没当场哭出来,“爸!今天星期一,我要上班啊!要不你们叫陈醉生去接你们吧?他时间比我多!”
徐正奇一听就怒了,骂道:“怎么现在管叫你办点啥事儿,都推三阻四的呢!陈醉生早上去机场送步导演,我怎么叫他过来?”
“那小妹呢?”徐海叫。
“你妹刚学会开车,下这么大雨,我叫她过来,万一出点啥事怎么办?”徐正奇质问:“不是,徐海,你现在能不能长点儿心啊?当时你要住你妹的房子的时候,是谁拍着胸脯说以后有时间也可以接茜茜的?你接过一次吗?现在下雨用到你了,你又推三阻四的!”
徐海脑壳一阵生疼,有气无力道:“行,我去行了吧,我现在跟老板请个假就去,总行了吧!”
“抓紧时间,我们还有几站就到了!”徐正奇挂了电话。
十五分钟后,他们到了公交车站,徐正奇抱着茜茜,顾漫如拿着伞,跟着人流一下车,顾漫如就把伞撑开,遮在茜茜的头上,徐正奇的半片肩膀和裤腿一下子就湿了。
他们紧跑两步,越过一个水坑,这才站在了公交站台的雨棚
徐海还没到,徐正奇又开始骂骂咧咧,“叫这小子快点快点,我们都下车了他还没到,叫他办点事,这个磨叽劲,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行了,当着孩子的面少说几句脏话吧。”顾漫如道,“等等吧,下雨天车不好开。”
徐海此时才刚下楼,今天周一早上,他们有例会,徐海跟老板撒了个谎,说要去趟兴顺地产,这才把例会推掉......一边下楼,徐海嘴里还一边骂骂咧咧的,自从父母搬到陈醉生送的别墅去之后,他在家里的地位就大跌,几乎每天都是一个跌停板,丝毫没有反弹的迹象,现在他感觉陈醉生才是父母的亲儿子,他就是个出气筒,代替了以前陈醉生的地位,生活极其苦逼。
发动汽车,驶出地下停车场,徐海开着小奔驰钻进了外面的雨幕。
而在公交站台,徐海的奔驰还没到,另一辆奔驰车先到了。
这是一辆纯黑色的奔驰越野车,外形粗犷凶悍,开在满是积水的路上,仿佛一条凶猛的鳄鱼。
橡胶轮胎与湿滑的地面摩擦,发出让人心悸的声音,奔驰越野车在公交站台紧急刹车,溅起一大片水花,水花仿佛从盆里泼出来的一样,劈头盖脸的浇向公交站台上站着的二老一小。
徐正奇和顾漫如刚想大骂,就见越野车的门猛地拉开,里面跳出来一个带着黑色脸谱面具的黑衣男子,跳下车后,直奔他们而来,到了他们面前,二话不说,直接从徐正奇手里抢过小丫头,转身就往车上跑。
徐正奇被这一下弄愣住了,反应过来后,那男子已经半只脚踏上了车,茜茜的哭声随后传来,“外公,外公,我不要跟他们走,打坏人!”
徐正奇的血直接冲到了头上,向着奔驰车就飞扑了出去,见黑衣人上了车,马上要关车门,徐正奇急得什么也顾不上了,伸手就朝门缝塞了进去......
“砰”的一声,合金的车门重重地轧在了徐正奇的手骨上!
剧痛传来,徐正奇脑袋一黑,差点没疼晕过去,但他管不了自己的手,而是忍着剧痛猛拉车门,同时身子往里面狠挤,嘴里喊着:“还我孙女,你们还我孙女!”车里的人似乎也没想到这老头这么虎,微微一怔,听到司机喊,“踢下去,快点!”
一个穿着黑皮靴的脚狠狠踹在徐正奇身上,徐正奇被一脚踹下了车,但他听着车上茜茜的哭声,红着眼睛发了狠,坐在车下的泥地里,张开腿,四肢并用抱住了一个前轮胎。
此时,顾漫如也反应了过来,身体不停地发抖,但还是冲进雨里,紧紧抓住了奔驰车的后视镜。
“我焯啊!车下有人!”
“管不了那么多了,完成任务,开车!”
“小孩,你特么再抓我?信不信我把你丢下去!”
“别打孩子!出来前怎么交代的?”
奔驰越野车的排气管里喷出青烟,引擎轰鸣,轮胎开始高速转动,搅起地上的积水还有血雾,徐正奇大腿、胳膊、胸口还有半张脸被旋转的轮胎磨得血肉模糊,他嘴里还“啊啊......”地吼着,“还我孙女!你们这帮王八蛋,把我孙女还给我!”
但他终究是人,抱不住大马力奔驰越野车,车轮一个转向,就把他的手甩开了,紧接着后车轮狠狠地撞在了他的背上,徐正奇在公交站台的路面上滚出好几米远,躺着地上人事不知。
而顾漫如还拉着越野车的后视镜死也不撒手,嘴里呜呜地哭......司机向外看了一眼,然后猛地踩下油门,方向盘猛打,汽车转向的离心力一下就把顾漫如甩飞了出去,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手里还抓着被硬生生掰断的后视镜。
奔驰越野车轰鸣离开,消失在白茫茫的路面上。
公交上站台前,徐正奇和顾漫如躺在相隔几十米的地面上,天上的雨下得更大了,地上血迹殷红,瞬间被大雨冲散......
路人无声地围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