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掌柜生气归生气,望着眼前清亮如水的酒,他的手不听使唤地拿起了小盖子,放到嘴边,轻轻地抿了一口。
味道清香纯正,后味带着淡淡的清甜!
还真如他们二人所说的那样,可以称得上在大顺朝绝无仅有。
说实在话,他钱起走南闯北,横行江湖三十多年,喝过的酒不计其数。
在他心里,除了宫廷里的御酒,还没有哪种酒能比得过沁香园酿造出来的酒。
但是眼前这两坛子酒,味道却胜出沁香园许多。
就是比起宫廷酒来,也毫不逊色。
如果口感能再醇正一些,还能更胜一筹!
钱起喝完了一小盖子的酒后,又倒了一盖子,一口气喝完。
妈呀,这酒,大碗喝起来更痛快呢。
“赢公子,您刚才说,这酒是出自青弋酒坊?”
“是啊,这是目前卖得最火的神仙酒,有问题吗?”
钱起这才恍然大悟。
青弋酒坊,他最近可是不少听说!
经常有客人边玩边聊天,请起神仙酒如何好喝,旺旺烧烤如何好吃。
他对此所持的态度是嗤之以鼻。
这群人可能连广和府都没有出过,哪里有机会喝过京城的沁香园的好酒!
不过是井底之蛙罢了!
那个青弋酒坊也是夜郎自大,不自量力。
别人吹捧一句酒好喝,真当他的酒天下无敌了!
还搞什么去高凉府送酒慰军!
朱八那个猪头,好大喜功,竟然非常配合!
不但白送了十几辆马车,还从大脑壳那边专门抽调了三十名兵士,一起北上!
真是胡闹得没边了。
他好心地跟蓝爷建议,一定要阻止朱八的疯狂行为,没想到蓝爷竟然也跟着疯了,让他不要多管闲事!
还建议他有时间去襄陵县走一趟,品尝一番。
去那里干啥,他可不浪费那时间!
不过,现在,他好像被打脸了。
这酒,果然不同寻常!
“赢公子想怎么做生意?”
钱起不动声色地问道。
既然知道了酒好,那肯定要抓机会的!
苏瑾宁坐了老半天了,终于等到了这句话了,赶紧笑眯眯地回答他。
“钱掌柜真是个痛快人!这酒在桃花镇零售卖六文钱一斤,批发价五文钱一斤。酒坊的掌柜许本公子每卖一斤抽一文钱。这样了,钱掌柜这边每卖一斤,本公子再私下给您半文钱,怎么样?”
钱起倒抽了一口冷气,白眼都不知道怎么翻了。
这么廉价的酒,怎么配得上他的博乐坊这么高档的地方!
唉!
青弋酒坊的东家看来是个棒槌,不会做生意!
这么好的酒,竟然只卖五个铜板!
怪不得脑子不清醒,上赶着做赔本买卖,千里迢迢去高凉府尉军呢!
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酒了!
“赢公子,你小小年纪,身家丰厚,钱某以为,大可不必为这几文钱坠了您的名头!钱某还有要事在身,不能再陪赢公子了!”
酒虽是清亮的好酒,人却是糊涂至极的人。
要想合作,万万不能!
“钱掌柜,这就好逐客令了呀,好说好说!钱掌柜认可本公子身价丰厚,意思是本公子再次出博乐坊的大门的时候,不会再有不长眼的跟踪我们主仆是不是?”
苏瑾宁瞪着无辜的眼睛,单刀直入,直接问道,不给任何人留面子。
钱起不禁噎了一下。
这事情你知我知,大家心知肚明,能放到台面上讲吗?
哪个赌坊对赢了大笔银子的客人,不去查他的祖宗八代?
这个赢公子,是真天真,还是假装不知道呢?
“之前的事情,钱某人向赢公子道歉,多有得罪,还望赢公子海涵!”
“好说,好说!丑儿,将坛子拿好,走了!”
苏瑾宁笑盈盈地吩咐着,直接出了屋子。
淡春忙将大盖子盖到酒坛子上,抱在怀里,刚才钱起用过的小盖子勉强拿在手里,追了出去。
“公子,这个小盖子咋办哩,手里拿不住了!”
“笨呀!直接丢垃圾筒了便罢了,还问本公子做甚!”
钱起望着两个人远去的背影,不禁抽搐了几下。
这对主仆,还真有意思呢,在他的地盘上明目张胆地嫌弃他这个主人脏!
是谁给他们的胆量!
不过他可没有闲功夫理会这等小事,他还要赶紧去向蓝爷汇报情况,请他分析分析,这个赢公子是真傻还是装傻!
“蓝爷!”
他走到走廊的另一边,敲敲门,恭敬地叫道。
“进来吧!”
过了好半天,里面终于传来一阵清冷的声音。
紧接着,门打开了。
一个面色绯红,眼神娇羞,身上还残留着欢好痕迹的女子,胡乱裹着衣服,急匆匆地走了。
钱起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面色毫无波澜地走了进去。
屋子里旖旎的气息还没有完全散去,蓝禺正在自力更生,收拾战场。
他见到来人后,头也不抬,自顾自地擦拭完身体,又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
全程都没有避讳人的意思。
“怎么样?”
蓝禺问道。
钱起便把他和苏瑾宁交谈的内容全部讲了一遍。
“蓝爷,您说这个赢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头?真傻还是假傻?”
他眯着眼睛,始终无法确认这个问题。
“哈,哈,哈!”
蓝禺却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心里解决了一个疑问,笑起来就格外畅快。
什么赢公子,黑乎乎的,大金牙,还长着一颗痦子!
猛地一看,装扮得天衣无缝呢!
连他这个老江湖都被骗倒了!
试想一想,除了古怪精灵的她,还会有谁呢?
苏家二房的这个女娃子,确实有意思!
怪不得贤合庄的房契地契她敢拿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