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不相瞒,大长公主的封地礼州盛产大豆,但却民不聊生,生活贫困。大长公主为此愁得整天睡不好觉,一心想着如何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
云忠说着,叹了口气。
想当年,老老皇帝赐给大长公主的封地,那是何等的富庶!
大长公主一心为国分忧,才自愿换了这么一个贫瘠的封地!
年年没有盈余,大长公主反倒要贴进去不少……
苏瑾宁一听心下了然。
关于大长公主封地的事情,她也听过不少。
总之,大长公主是她心里非常佩服的奇女子,又是云澈的祖母。
能帮的忙肯定要帮的!
“云伯,礼州盛产大豆,我们可以组织人手,将大豆运过来榨油啊!”
她笑嘻嘻地道。
云忠却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
“礼州”不是大长公主封地的标签,“贫瘠”才是。
如果礼州靠着榨油致富了,它就不再属于大长公主了,而是又会充了国库,为朝廷做贡献。
他真是太心急了,竟然还没有一个小女娃子看得通透!
“是老头子心急了!小小年纪不简单啊!”
云忠赞叹了一番,又对她说。
“老头子刚才提的方案你看哪里还有不妥之处?”
“没有不妥之处,就按照云伯说的五五分账!我个人再拿出两成股份赠与云世子。您看如何?”
云忠万万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想法。
这个小女娃子掌握着独一无二的榨油技术。
不管与谁合作,都会赚得盆满钵满。
她却如此信任大长公主府,真让他万分感叹呢!
“世子和公主府本就是一体的,无须这样!”
“云伯,我是先认识世子,才有可能认识大长公主!”
苏瑾宁笑盈盈地强调了一下,云澈是她的朋友。
接着又说道:“云世子和公主府不一样,他的路需要他自己走!”
她的眼神清澈,带着真诚,又极为认真。
云忠一时都呆住了。
他和大长公主一样,早就把云澈视为亲孙子了。
他们劳心劳力,想尽一切办法为云澈提供优渥的生活,良好的环境,把他娇养得像温室里的花朵一般。
只想着尽可能多地为他积攒一些财富,让他可以快快乐乐地过了这一生。
却从未想过,待公主府只剩下云澈一个人后,他能不能驾驭得了那些财富,真正地做它的主人。
云家本家族人众多,皇家眼睛亦不少。
多少人盯着这块肥肉,世子单纯善良,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周围群狼环伺,他们却把云澈养成了羊!
这是大忌呀。
“云忠多谢苏姑娘指点迷津!”
云忠想通了此节,站起身给苏瑾宁行了一个大礼。
“云伯,万万不可!”
她急忙闪避到一边。
便又听得云忠说道:“关于秦家庄榨油作坊的所有事宜,我一会儿就修书一封,快马加鞭送到京城大长公主府,请大长公主来定夺!麻烦苏姑娘多等几日了!”
“没问题!大长公主的支持是榨油坊的底气呢!”
云忠这话的意思便是同意了她的方案。
也就相当于大长公主府同意了这个方案。
于她而言,另找了一座大靠山。
惊喜,喜上眉梢,喜上心头等等才是此时的心情!
“丑女人,我写好了,快来看看吧!”
云澈兴冲冲地跑进了后厅。
板凳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
“哎哟,世子呀,慢些跑,没人追您!”
云忠笑得一脸慈爱,宠溺地说道。
苏瑾宁定睛看过去。
只见云澈的衣服上沾上了不少墨点,脸也成了花猫脸。
他咧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得非常灿烂。
“这么快就写完了!快些拿过来让我瞧瞧!”
她适当地做了个惊讶的表情,伸手在托盘上拿起了云澈拟的契约。
“字写得真不错!”
苏瑾宁赞叹了一声,便认真地看起来。
古代人就爱从右到左,竖着写字儿,她好不习惯!
不过,幸好云澈写的契约书很不正式,更没有掉书袋子,用什么“之乎者也”。
所以,读起来还是不费劲的。
契约里写的全是大白话。
大意是云澈和苏瑾宁经过友好协商,共同经营秦家庄,还有永胜榨油作坊。
其中苏瑾宁占股八成,云澈占股两成。
“为什么给榨油坊起名为永胜?”
苏瑾宁不解地问道。
云澈好歹跟在陈太傅身边上过学的,竟然会起这么个土的掉渣,还那么接地气的名字呢!
“就要叫永胜!”
云澈憋红了脸,高扬起来的脸上现出了少见的执拗之色。
小时候别人经常欺负他,他还手却又打不过别人,总是被嘲笑。
于是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胜过这些人,永远胜过他们!
如今他第一次有了专属于自己的产业,第一次找到了扬眉吐气的感觉。
脑海里第一时间蹦出“永胜”这个名字。
苏瑾宁不晓得他的曲折经历,略微想了想,便觉得这个名字不错。
接地气。
老百姓一下子就能记住,便于口口相传。
而且云澈如此执拗,只怕这是他的执念。
对她一个起名无能的人来说,有人帮忙起名已经很不错了,还要嫌弃什么呢!
“云伯,这个名字不错吧!”
她转身对云忠说道。
云忠心下一滞,他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吗?
这个小女娃子怕他不同意,竟然直接告诉他这个名字不错!
在他的心里,小世子不论起什么名字都是好的,哪怕给榨油作坊起名叫狗蛋,牛蛋,他也会照用不误的!
“小世子长大了呢,老头子一会儿就写信给大长公主,让她老人家也高兴高兴!”
云忠一脸姨母笑地看着云澈,乐呵呵地说道。
“云伯,又用这种眼神看我!”
云澈不满意地抗议道。
“好,好,老头子老眼昏花了,惹了世子不快,该打!”
他脸上的褶子都乐开了花,纯粹就是一个面对孙子时无奈而又幸福的老头子。
“云伯,您都这么大年纪了,为什么世子要称您为云伯呀?”
苏瑾宁有些好奇地问道。
“世子小时候聪明伶俐,玉雪可爱。总是爱模仿他爹说话。他爹怎么称呼老头子,世子就怎么称呼。唉!一晃十来年过去了……”
云忠说着,脸上的悲伤之色一闪而过,沉入到往事中不可自拔。
“哦,对不起呀,云伯!”
苏瑾宁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