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浅显易懂的道理,就连沈眉都能一眼就看透。
沈眉有些担心,忧心忡忡地望着宋桓:“殿下,这可如何是好?”
“您身份尊贵,若是亲自出面,派人镇压驱赶,反而会落人口实,让百姓们议论纷纷啊!”
沈眉所说的,宋桓何尝又不明白?
背后指使者一定对宋桓的脾气十分了解,知道宋桓办事一向谨慎,不可能当着那么多围观百姓的面,就这么公然抓人。
所以对方才会这般无所忌惮,甚至故意在王府外恶心宋桓!
宋桓冷哼:“昨晚他们找上门来,本王没有派大理寺抓人,已经给足了逝者的面子。”
“如今光天化日,他们竟敢在王府外叫嚣。”
“本王再坐视不理,岂不是显得本王像个包子一样?”
“更何况……”
说到此处,宋桓眼神一瞥,望向一旁的小凌子。
“小凌子,今天是什么日子?”
小凌子正因为外面那些寻衅滋事者而义愤填膺,被宋桓突然这么一问,他显得有些懵。
“殿下,今儿个……”
“应该是什么日子?”
小凌子向宋桓试探着问道,有些不太明白宋桓的用意。
好端端的,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该不会是被外面那帮刁民给气傻了,已经开始口不择言了吧!
宋桓耐心解释了一遍:“一众皇亲国戚当中,总有哪位的喜日子是在今天吧?”
“本王记得先帝曾经有一位最宠爱的公主,在世时也曾享受过万千宠爱。”
“公主的寿辰,是不是就在今天”
公主?
先帝曾经有什么最宠爱的公主吗?
小凌子绞尽脑汁,苦苦思索,终于想到,的确是有这么一位公主。
虽不算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的确也曾是先帝的掌上明珠。
只不过红颜薄命,还不到三十岁便一命呜呼,早早便去了。
公主去世之后,先帝伤心了许久,还曾特意斋戒一个月,只为给薨逝的公主祈福。
此事距离现在过去了太久,公主的忌日都已经被人遗忘了。
更何况是她的寿辰呢?
小凌子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殿下,这位公主的寿辰,奴才实在是记不得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今日是公主的寿辰,那又如何?
跟王府外闹事的人有关系嘛?
殿下是怎么从那件事联想到这件事的?
小凌子百思不得其解!
对于小凌子的各种不解,宋桓并没有动怒,反而耐心道:“小凌子,你再仔细想想。”
“公主的寿辰,就是今天无误!”
“那可是本王的亲姑姑,虽然素未谋面,可本王从小就对这位姑姑十分敬重。”
“亲姑姑的寿辰,本王还能记错了不成?”
听了宋桓的这一番明晃晃的暗示,小凌子瞬间犹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有人在公主寿辰当天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还是为了给女儿哭丧,这像话吗?
这合理吗?
这不合乎规矩吧!
他猛地一拍脑袋:“殿下,您简直就是个天才!”
“奴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完,小凌子便一溜烟跑了出去。
宋桓颇为欣慰地点了点头:“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这小太监够聪明,不愧是本王亲自调教出来的。”
沈眉在一旁目睹了整件事情的全过程,也听了宋桓和小凌子的所有对话。
只不过,她就没有小凌子看得那么透彻了。
“殿下,这位公主的寿辰和刚刚发生的那件事,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凌公公这么着急就走了,是要去哪?”
宋桓笑着解释道:“根据大梁律法,皇亲国戚寿辰、忌日当天,汴京城内好像是不许百姓聚众闹事的。”
“这群刁民在王府外闹出这么大的阵仗,这不是对大梁皇室明晃晃的蔑视和挑衅吗?”
“所以抓他们的可不是本王,而是大理寺!”
公主的寿辰到底是哪天,当下再去考证,肯定要花上不少的功夫。
不过先通知大理寺抓人,至于其他的,那就都很好说!
沈眉半张着嘴,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然还能这么办!
怪不得小凌子刚刚喜笑颜开,直夸荣亲王是个天才。
能够另辟蹊径,想到这么一个出乎意料的想法,那不是天才,又是什么?
经此事这么一闹,刚刚还有些微醺的沈眉,这一刻也彻底醒酒了。
意识到先前自己趁着醉意,说了不该说的话,沈眉的脸颊瞬间红得像是要烧起来一样。
“多谢殿下今日的款待,若是没有别的吩咐,民女……民女就先行告退了!”
宋桓本还想问问沈眉,先前那一段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可看到沈眉恨不得钻进地缝里的窘迫模样,宋桓顿觉有些好笑,只好暂且饶了她一命。
“也好,这几天你辛苦了,也没怎么休息。”
“先回府好好睡上一觉吧。”
“至于别的,改日再说!”
沈眉的心脏突突跳了起来。
荣亲王所说的“别的”,究竟指的是什么?
是跟生意有关的,还是跟刚才自己那一番胡言乱语有关的?
沈眉想要问个明白,可现如今她连抬头直视宋桓的勇气都没有,哪里还敢再问东问西!
“……是!”
“民女告退!”
望着沈眉一路小碎步离开的背影,宋桓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姑娘平日里端庄稳重,娇贵矜持。
没想到就饮了几杯酒而已,倒是表现出了这格外可爱的一面!
……
汇贤雅阁,包厢内。
“啪!”
周南一脚踹开了包厢大门,气冲冲地闯了进去。
“他奶奶的,这不是骗人吗?”
“先前在信中说得好好的,愿意拿出十足的诚意,和我岭南周氏合作!”
“又说文渊阁的考核极其简单,只要我能来京城,便保证让我顺利进入文渊阁!”
“怎么今日这初试,跟那个三皇子所说的完全不同!”
“还要考什么策论!”
“早知如此,我就不来了!”
周南显然被气得不轻,坐在桌旁喝了一口茶,便忍不住破口大骂了起来。
自己在岭南待的好好的,若不是听那三皇子说的天花乱坠,自己也不会轻易离开岭南。
现在倒好,文渊阁不知能不能进,家里也不知出没出什么变故!
士族子弟之间的纷争,可一点不比皇子之间的竞争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