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澄?”
他轻声唤着程澄的名字,生怕一下子把她吓到了。
程澄的眼神晃了晃,抿了抿唇,扬起一个勉强的笑容。
“我没事,就是有些精神紧张……”
他们这次两个副本对于精神的确是一种很大的折磨,众人都不可避免地感觉到了疲惫。
成义盛也没有多想,连忙安排众人回去休息。
“成队长,我想问其他活着的玩家联系上了吗?”
程澄冷不丁地问道。
“还没,但身份已经确认了,并且已经派当地的警察前往他们进入副本前的所在地,放心吧!”
成义盛也担心程澄的身体和精神情况,连忙安排她回去休息。
司以墨安静地跟在程澄和霍希然的身后,一直护着她回到房间。
关上房门后,司以墨靠在门边,垂眸安静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不走?”
成义盛表情奇怪地看着他。
“你们先回去吧。”
他继续垂眸没有说话。
走廊里冷白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他的半张脸都隐藏在阴影之中,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成义盛挠了挠头,一时之间没明白年轻人是怎么想的,便也由他去了。
毕竟司以墨对于国安局而言,和其他玩家是不一样的。
成义盛离开后,整条走廊便陷入了寂静之中。
他垂眸看着从门缝里透出的光,眼神微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啪!
门缝透出的灯光已然熄灭,就连房里窸窸窣窣的声响也安静了下来。
司以墨才缓缓抬头,将头靠在墙上。
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里似乎透着无尽的悲凉,深邃的眉眼间有化不开的浓浓忧愁。
在冷白的灯光下,就连眼角的泪痣也显得有些哀伤。
而房间里的程澄躺在床上,愣愣地看着天花板。
她想起了结算中心问的那句话。
她几乎可以确定自己是遗忘了些什么,但她分不清,那到底是她遗忘的记忆,还是别人曾经的记忆。
反抗军,又是否和这些记忆有关呢?
司以墨和反抗军,又是不是有着什么关系?
思索间,她便迷迷糊糊地陷入了沉睡之中。
朦胧间,她仿佛再一次进入了那些奇怪的梦里。
“澄澄……澄澄……”
是谁,是谁在叫我?
程澄听见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
声音低沉而缱绻,仿佛带着许多不舍的情绪。
她蓦然睁开双眼,便掉进了一双如深潭般的双眸里,似乎要将她牵扯进去。
下一秒,她便觉得天旋地转,随后人便站在了狂风之中。
她的四周漂浮着无数晶莹剔透的箭矢,上面还冒着丝丝寒气。
耳边充斥着各种奇怪的吼叫声,以及人类的哭喊声。
狂风呼啸,却怎么也吹散不了鼻尖的腥臭味。
吼!
下方传来如同野兽般的吼叫声。
程澄垂眸望去,才猛然发现自己原来站在高墙之上,只差一步便要踏出去。
而高墙之下,是悬崖峭壁。
峭壁之下,便是尸山血海。
那些吼叫声便是这些奇形怪状的怪物发出来的。
他们明明看起来像是人,却浑身都是腐烂的气泡。
有些长着两个脑袋,有些身上长满了像是触角的凸起,有些则是涨大了数倍。
他们,正在往悬崖上攀爬。
“队长!我们怎么办?”
身后传来略带惊恐的声音,程澄顺着声音望去。
只见年轻的人们手里拿着各种从未见过的武器,身上长满了鲜血,脸上或坚毅,或惊恐的神情。
而他们,都在看着她。
“队长?”
“队长?”
程澄被这一声声的“队长”喊得有些恍惚,摇晃间,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扶住了她。
转头望去,穿过箭矢看见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程澄稳了稳心神,几乎是本能地朝着悬崖峭壁掉了下去。
疾风在耳边呼啸而过,高墙之上,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也跟着她跳了下去。
随后,无数的年轻人也从她刚在跳下来的地方,毫不犹豫地一跃而下。
她在空中调转了身体,朝着悬崖之下的尸山血海冲去。
随着她的坠落,无数的箭矢朝着地上那些怪物射击。
所及之处,所有的一切都被冰封。
咚!
一声巨响,她便站在结了冰的怪物上。
咔嚓!
无数的裂缝随着冰裂的声音蔓延开来。
她的身后,站在上百名年轻的战士。
而身前,是他们数万倍之多的怪物。
“为活着而战!”
话音刚落,身后的战士们便随着她向前冲去!
脚下的冰封碎裂,她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那个人。
无数的箭矢挡住了他的面容。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明明没有说话,她却听见了他的声音。
“活下去……”
“哈!”
程澄陡然惊醒,从床上弹了起来。
四周一片寂静,窗帘没有拉紧,清洌的月色从缝隙中透进了房间内。
她深吸一口气便下了床,拉开了窗帘。
国安局坐落在古宅里,他们的房间便也是安排在古宅里。
贺老对他们这群第一批活下来的玩家很重视,安排的房间都是景色最好的。
她看着庭院里错落有致的景象,转身拿起衣服,打算出去走走。
霍希然的房门紧闭,她也就没有喊她,轻手轻脚地打开客厅门走了出去。
门一打开,门边站在的高大人影让她惊讶不已。
而一直站在门边的司以墨也错愕地看着她。
他的眼睛有些发红,眉宇间是隐藏不住的疲惫。
两人都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碰上,张了张嘴,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程澄抿了抿唇,轻轻关上了门。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一言不发地走到庭院里。
庭院里有暗哨,但看见是程澄和司以墨两人,便也没有上前问话。
夜里有点凉,程澄下意识拢了拢衣领。
司以墨抬眼看了看她,便装作无意地走到入风口,给她挡住了一些冷风。
“我……在副本里又做了一些梦……”
程澄冷不丁地开口。
她仰着头看着身边这个人。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一直在若有似无地保护着自己。
她敛了敛眼底的情绪,缓缓开口:“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