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澄好不容易放回去的心脏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儿,抿着唇,强忍着尖叫的欲望。
她紧紧抱着手中的小熊玩偶,以此来获得安全感。
僵硬地转头看向身后,村庄内仍然灯火通明,却什么声音都没有传过来。
即便村庄离得远声音传不过来,但王家村靠山,至少也会有虫鸣,而现在,却连最基本的脚步声,都听不见了!
“听见我说话吗?”程澄扯了扯司以墨的衣摆,试探性地问。
却见司以墨低下头看着她,昏暗的光线下,她只看见他的嘴巴在动,却完全听不见声音!
“嘘——”
而此时,走在他们前面的村民忽然转过头,将手指抵在唇边,朝着两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程澄只觉得那声“嘘”就在她脑海中响起一样!
当看清村民的脸,她瞬间浑身发冷,挪不动脚步!
明明四周光线昏暗,她却能非常清晰地看见村民的五官。
没有眼珠子,双眼发白,没有鼻子,嘴唇颜色鲜艳欲滴,裂到了耳根。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没有眼珠,程澄却总觉得,他们的视线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下去……
但恐惧将她包围,让她在恐慌之中越陷越深。
突然,一股暖意将她包裹了起来。
因为恐惧而僵硬的双腿也逐渐软化。
是司以墨。
他张开长臂将她拥入怀中,站在她身后,推着她前进。
心底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他们明明不认识,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怀抱,很熟悉?
程澄藏在司以墨的怀里跟着村民向前走,整个人就仿佛处在真空环境里,没有一丁点儿声音。
如果不是她背后还能感觉到司以墨的体温,她一定会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感官。
当她再向前走一步时,突然阴风四起,声音,再一次出现了!
呼呼呼——
狂风大作,让人睁不开双眼!
啪!
像纸一样的东西打在程澄的脸上,就像谁打了她一巴掌,指甲刮得她的脸颊生疼。
她下意识地抬手想挡,却接了满满的一手黄纸!
就在这时,狂风兀然停下,周遭再一次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昏暗之中,她只隐约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似乎是司以墨在翻着纸张。
程澄紧紧拽着手里的黄纸,她深知,在副本里突然出现的东西一定不会是没有用的。
深吸一口气,她摊开手里其中一张黄纸。
老旧的黄纸上只有斑驳的血迹,就像是谁吐血喷洒在上面一样。
程澄一张一张摊开手里的黄纸,却发现,每一张都沾上了血迹,但没有任何线索或者新的规则写在上面。
她仰起头,看向司以墨,双眸里满是疑惑。
只见司以墨也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没从黄纸上找到任何东西。
一股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不知道为什么,程澄总觉得这黄纸不简单。
她下意识地将手里的黄纸塞进睡衣口袋里,看到司以墨还拿在手上的黄纸,她不假思索地从他手中抠了出来,一并放入口袋。
司以墨微微挑眉看着她,程澄斩钉截铁地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口袋——
放心,揣稳当了!
身边的陈思礼似乎不在村民们的规则当中,走在两人前面,疑惑地回头。
“怎么不走了?”
程澄与司以墨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说话跟上了陈思礼的步伐。
三人夹在脸色灰青的村民中间,它们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两腮涂着红色的胭脂,就这么怪异地一直走到一座宅子前。
宅子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墙上布满了岁月斑驳的痕迹,牌匾上写着“王家”二字。
程澄觉得有些奇怪,但迎亲队伍的声音并没有恢复,她也就不敢开口说话。
宅子前挂着两个灯笼,并没有点燃蜡烛,看起来很昏暗,丝毫不像是即将迎新妇的家。
但四周似乎就只有这一户人家……
就像在印证程澄的想法一样,迎亲队伍最终停在了这座宅子前。
咔踏——
一声轻响,是汉子们将大红花轿平稳地放在了地上。
顷刻间,欢声笑语就像流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入了程澄的耳朵里!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程澄吓了一跳,连忙抬手捂住了耳朵。
眼前的场景随着声音的恢复而变得豁然开朗。
门前挂着的灯笼烛光摇曳,牌匾上方挂着大红色的绸缎,原本斑驳的青砖也恢复如初,上面贴着喜字,一派喜气洋洋。
“花轿到!”
尖锐的声音雌雄莫辨,穿破了黑夜,惊起了树上的乌鸦。
“呀,呀,呀!”
乌鸦扑棱着翅膀在树上惊叫,离开干枯了的树梢不到半米,很快又落回枝头上。
漆黑的夜空中,一排乌鸦的眼睛折射着火红的烛光,有种可怕的诡异。
大喜之日,门外乌鸦成片,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然而,迎亲的队伍似乎没有听见乌鸦的叫声,继续喊道:“新娘下轿!”
程澄看过一些中式婚嫁流程,相传新娘下轿是需要新郎踢轿门。
可奇怪的是,从一开始到现在到了新娘下轿的时间,新郎却从来都没有出现。
站在大红花轿旁的婶子弯着腰,毕恭毕敬地掀开轿帘。
程澄可以清晰地听见,那声音如同玻璃碾碎在喉咙一般嘶哑,一字一句。
“新,娘,子,该,下,轿,了……”
大红花轿摇晃了几下,一双秀气的大红色绣花鞋从花轿里伸了出来,踩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吱呀……
即便程澄吓得不轻也感觉到怪异,正常人,应该是先弯腰出轿子吧?
紧接着,身穿古制婚服的新娘从花轿走了出来,程澄瞬间觉得浑身血液倒流!
花轿里走出来的新娘,竟然是盖着红盖头的!
她猛地抬头看向司以墨,对方那双漆黑的眼眸里也满是震惊之色!
盖着红盖头的新娘,他们得马上离开!
“走吧,我们一起进去见见方嘉雯吧!”
陈思礼脸上不见任何伤感或者奇怪的表情,反而满是喜悦地喊上两人。
程澄刚想离开的脚步一僵。
规则A说,如果新娘戴着红盖头,请马上离开。
但陈思礼的纸条上写着,必须要保护他的安危!
他们,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