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母子密谋

\u001d%l长定宫。

魏灿听了内侍的言语,眼里精光乍现。

他转过身,对坐在主位闭目养神的德妃道,“母妃,您都听见了,太子果然是个头脑不清楚的废物。这种时候,他居然主动把一个颇有争议的异族蛮夷牵扯进来,这是白白给我们送来的机会,不用白不用。”

太后宫中本就有他母妃的人,想要趁机给魏思音下毒并非难事,只是以前他发愁用什么做掩护才能不让父皇和皇祖母怀疑到他们母子身上,现在有这个南羌王子去给魏思音治伤,一切就好办多了。

太医院本来就有许多医者视南羌巫医为阴邪诡术,无论魏思音出了什么差错,他们都会拼命把罪责都推到阿离身上。

到时候他再指示几个朝臣趁机上奏,翻出曾有“神医”借南羌医毒术残害大齐百姓的事,在朝中掀起人们对异族巫蛊之祸的恐慌。

这样一来,魏思音就成了错信南羌邪巫却反受其害的蠢货,在不少朝臣心中,她不过是用性命为自身的愚蠢付出代价,根本就不值得同情。

还有主动提议让南羌邪巫给她治伤的太子,势必也会遭到朝臣的攻讦。

父皇和皇祖母那么宠爱魏思音,对她一个姑娘家的好甚至超过了他们这些皇子,她就这么死了,他们总要迁怒一些人,这其中必然就少不了太子。

这般局面对他魏灿而言,真是万分有利。

魏灿见德妃只是沉眸凝思,有些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母妃,只要您点个头,儿臣立刻让人去办,事不宜迟啊!”

他也怕那个南羌小王子真有本事在身,能把魏思音给救活了,这小贱人要是一醒过来,他和母妃怕是马上就会有麻烦。

比起他的急切,德妃却要沉稳得多。

她缓缓抬眸,神色凝重中流露出些许疑虑,“灿儿,你不觉得整件事,都太凑巧了些吗?”

凑巧?

魏灿蹙着眉,觉得母妃太过小心谨慎了:

“魏思音以她手里的东西为饵,为的就是让福安上钩,她不惜亲自去善居坊,是因为她认定了凭她手里掌握的东西,福安不敢杀她。

也因为她和福安做的交易其中有一条,就是她要见到凌寒。她真是被那个阉人鬼迷心窍了。”

在他看来,魏思音会被感情操控,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这天下的女人谁不为情所困,像他母妃这样能看得通透的那是凤毛麟角。

而魏思音不过是有些小聪明而已,她要是真的有大智慧,又怎会被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顾沅就骗了那么多年?

“儿臣暗中策反了福安的亲信,这件事做得极为隐秘,不仅魏思音不知情,就连福安那老妖怪也并未察觉异样。所以,魏思音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她去善居坊是步入了儿臣的圈套。”

听着魏灿笃定的语气,德妃却是沉下目光问:

“那你回答本宫,是谁在善居坊投入火药?”

她很清楚,按照魏灿原本的计划,根本就不会有什么火药。

原本是要抓个现行,然后拿着魏思音与福安和图珈黑蛊师暗中往来的证据去御前对峙。

结果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魏思音直接命悬一线,而本该到手的证据却都葬送在火海中了。

这个投放火药的人,要么是想搅局的第四方势力,要么是福安察觉了手下亲信的背叛故意如此,要么就是魏思音将计就计,倒打了他们一耙。

魏灿知道她的意思,微微躬身:

“回禀母妃,儿臣以为投放火药的人不会是福安。

魏思音手里的肉身莲,那是这世上唯一能给福安续命的灵丹妙药,于他而言没有什么比先确保自己活下去更重要,他在这时使这种手段,只会耽误他自己。

至于是有隐藏在暗处的势力动手——儿臣也不这么以为。”

他那些皇弟中有贼心的不少,有贼胆的也有一两个,但就凭他们的头脑和手段,他不认为他们有本事查到魏思音会在善居坊现身的机密,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扔出火药。

“那魏思音呢?你怎么就敢肯定,这不是她设下的苦肉计?”

德妃眸光冷冽,直直地望着魏灿,“若真是她让人投放的火药,她必定还有后手。或许,她现在就等着我们在太后宫中的人下毒。你可知,残害皇族同胞是什么罪过?”

魏灿却笑道:

“母妃多虑了。魏思音虽有嫌疑,可她身上的伤势却做不得假。太医院中有儿臣的人,是个资质颇深不逊色刘院判多少的老太医,他给魏思音号过脉,也看过刘院判开的方子。

据他说,魏思音的心脉受损那是极其危险紧急,就算她命大能被救活,这伤也落下了,以后她终生都要受其所累。更何况,她能被救活的把握,也就那么两三成。

若是做苦肉计,必定做不到这个地步。”

他是笃定,魏思音他一样贪生怕死。

因为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若是没了命,那他们享有的一切权力就都是子虚乌有。

他们无论用什么手段,要去争什么,可以牺牲旁人的命,甚至可以牺牲最亲近的人的命,唯独不会拿自己的命去赌。

这就是上位者。

而魏思音又是个只会缩在男人身后的女人,她这辈子靠的不是父皇和皇祖母,就是那个凶悍狡诈的阉人,她哪来这么大的胆识和魄力,做到那些枭雄们都不敢去做的事?

德妃眼里仍有顾虑,但她也认同魏思音不会拿命去赌。

“若不是她,那火药究竟是谁放的?”她喃喃低语。

不弄明白这件事的幕后主谋,她总觉得有一双眼在暗中窥探着她们母子。

也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慢慢将她们引向深渊。

只要踏错一步,既是万劫不复。

魏灿走到她身边,弯下腰为她捏着肩膀:

“儿臣想过,不是他们那还能是谁,最后得出一个结果。”

德妃身子微顿,然后抬头看他:

“是谁?”

魏灿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凌寒。”